送走了陸泛一家子,南迦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以父親孤傲的心性,向來是一定會彆扭一陣子的。沒想到,南迦還是小看了父親的決心。

    那時候鋪天蓋地都說得是大理寺少卿陸泛,草菅人命,收受賄賂,謠言滿天飛,抗議的人從大理寺一路險些追到了家裏。看來父親再清高,再口中說着身正不怕影子歪,心裏還是還會不舒服的。人心寒了,可就很難救回來了。

    他並不適合官場。

    你說這官場上叱吒風雲的大人們,哪一個不是爲國爲民在走上這個位置的,哪個不是一本本聖賢書讀到了腦子裏才考取功名的。可在爲了些其他的什麼之前,大家都學會了先把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心了。陸泛不是,他太自視清高了,太糾結了,就像是泥潭子裏獨自盛開的鮮花,美麗但是不合時宜。

    “做個教書先生挺好的。”,南迦嘀咕着。

    “小姐,你當真覺得這樣挺好的,我怎麼覺得陸夫人還會大鬧一場呢?”,紙鳶撅着嘴巴,他是也沒想到陸老爺會自己辭官:“陸夫人是官家小姐出身,讓她跟着老爺過苦日子,她能願意嗎?”

    “會願意的。雖然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陸夫人也賠了父親半輩子,該理解之處會慢慢理解的。”,南迦又想到了什麼似的。

    “紙鳶啊,你多跑幾趟陸府。”,南迦想着家裏的情況,還是有一些擔心:“若是府裏裁減喫穿用度,你多幫襯這一點,都從我自己的戶頭底下出。若是削減了僕人,你告訴他們不用領陸府的補貼,來王府能拿雙倍。”

    “好的,小姐,紙鳶絕對辦妥了。”,紙鳶辦事越來越利索了,定是不會讓陸大人和陸夫人知曉的。

    “還有......”

    “還有什麼,小姐?”

    “還有,光顧光顧翡翠樓,要點送給東珥新婚首飾的款式圖。”,還得是不是和翡翠樓往來着。故意避嫌倒顯得心虛了。

    “我是聽說,文先生名聲大噪之後,翡翠樓可是大肆宣揚了文先生在他們那裏做過工。雖然現在文先生是不在翡翠樓幹了,還是讓翡翠樓借了一把東風,火爆了一把。”

    翡翠樓這是什麼操作?

    文斌臨走之前還成了個活招牌。不對,此事有詐。翡翠樓難不成真的是想把文斌拖下水?只不過,翡翠樓宣揚的一點兒不假,如何能夠脫開關係。

    這個年過的,王嬤嬤費盡心思地張羅了。怕就怕王爺不在府裏,冷清的很,沒有一點過年的樣子。

    訪客一個接一個的,倒是來了不少。前一天剛送走了孃家,就來了徐夫人。

    “王妃。”,徐夫人是舊客了,挑了個不早不晚,南迦精神頭最足的時間上門。

    “徐夫人快坐。徐將軍回來了嗎?”

    南迦自是許久沒見到徐邵了。

    他是動亂當晚趁着城門混亂混出京都城的,回去之後再向陛下發個回京的申請,人才動的身。

    “還沒呢,還要過兩日,路不好走。”,徐夫人笑得靦腆。

    “徐將軍一來一回跑了兩趟,真是辛苦了。”,南迦剝了個橘子遞到徐夫人手上:“夫人,不要客氣。”

    “是啊,一來一回跑了兩趟。但說起來,我算是今年見了她兩面,不虧。”

    徐夫人倒是想得開,想得開可真是好啊,日子就能過得輕鬆愉快一下。

    “哎呦我的媽呀,真的是渴死我了。”,司徒大娘風風火火的就跑進來了。“你們兩個聊些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司徒大娘總是很好奇,爲什麼這兩個人能笑的那麼斯文,徐邵和李琅玕兩個直男也好這一口嘛?

    “司徒姐姐,重新給您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徐邵將軍的夫人,江彌生。”,想來上次徐邵將軍來的匆匆忙忙,大家都忙着籌謀劃策,還沒有一次正式的介紹,作爲一位女主人,南迦這個行爲確實是失禮了,需要補上纔行啊。

    “我知道啊。”,司徒大娘順手抄起了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你知道?

    “李家嫂嫂,好久不見了。”,徐夫人微笑着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你怎麼來這兒了?徐邵還沒趕回來?”,司徒大娘看起來和江彌生很是熟絡。哎呀,還想着牽線搭橋讓兩個人認識認識的南迦略微有一點尷尬。

    “還要過幾天。”

    “那你也沒回孃家,沒回孃家怎麼不來找我們一起過,那麼害羞做什麼。你都叫我一聲嫂嫂了。“,司徒大娘熱情豪邁,和在座的另外兩位確實不一樣。

    等一下!

    南迦發現了華點!

    李家嫂嫂?

    司徒大娘這樣一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女中豪傑,竟然嫁人了?怎麼從前未曾聽過。李琅玕還不告訴她!

    “你們倆聊着,我是來找沈飛絕的,有事兒要說!”,說完就把杯子一放,人就走了,南迦的話還沒有問出口呢!

    南迦只能悄**的和江彌生打個商量了。

    “江姐姐,這司徒姐姐的丈夫是......”,小心翼翼,帶着八卦的好奇和求知慾。

    “王爺沒有告訴過你?司徒大娘的丈夫是老李啊!”,江彌生平淡淡的一句,在南迦的心裏留下了重重一擊。

    老李!是她知道的那個老李嘛?

    那個,一開始在軍營中看不起李琅玕的那一個?那個老李不是已經......

    忽然想起徐邵將軍來的那一次,李琅玕神神祕祕的說是有一件關於司徒大娘的事情要告訴她來着,後來就是不了了之了。

    想來就是這件事情了。

    切。李琅玕這個人,記性差極了!害得她差一點鬧了個大笑話。

    “她們二人是?”

    南迦開始好奇了,在南迦的故事架構裏,這兩個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害。也是徐邵告訴我的。司徒大娘算是王爺身邊的心腹了,王爺戍邊去了,她也得翌年跑墒個兩三趟處理事情,這不就遇見了老李大哥,兩個人一來二去的,就發展成這樣了,徐邵還說過,老李都三十多歲了還沒有娶媳婦,這下子還真是鐵樹開花了。”

    這故事真夠簡單的。也是,看對眼兒了這事不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不需要什麼緣由。

    “他們二人的成親時在......”

    “說來是個遺憾。並未成親,老李那一次回家就是準備告訴父母的,怎麼想的到事發突然。不過司徒姐姐是看的開的,徐邵他們都習慣了叫嫂子這個打趣一樣的稱呼。說了幾次就改不過來了。她也不難過,就讓他們繼續這麼叫了。”

    說到這裏倒是有一些傷感了。

    “你說說真正這個東西到底是爲了什麼啊?”,明明是那樣一對有情人。

    “算了不說這些讓你難過的。”,徐夫人感慨了兩句之後及時把這個話題結束了。

    “這雪停了。”

    “是啊,這個冬天過去了大半了。”

    “沈飛絕!”,司徒大娘每次來都是直接推門就進的,一進去就看見飛絕歪歪扭扭的小臉蛋。“你在這兒窩着幹啥呢,面目猙獰醜死了。”

    “哇塞!酸死我了!”,飛絕午飯沒喫飽,去小廚房偷了一點南迦的果子喫:“這是什麼玩意兒啊!”

    “哈哈哈!偷喫!讓你偷喫!”

    “你怎麼又來了啊!”,飛絕的窘狀讓人抓了個正着,嘴上自然是不能夠服輸的。

    “我想來就來了,還要請示你啊!我是長輩,能不能說話尊重一點兒。”

    長輩,還沒見過這樣的長輩。

    “你,你來找我幹什麼。”,氣勢都是一時的,司徒大娘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就是最近的事兒確實是太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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