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而彷彿無數蟲子在身體上不斷爬過，癢的人發狂；時而又像有無數的鋼針在身上瘋狂的戳刺，痛徹心扉，恨不得當場撞死，這種感覺一般人根本無法忍受。
事實上擁有能忍受這樣折磨的意志力，那在現實世界裏絕對也能闖出一番作爲，而不是對生活充滿迷茫成爲輪迴者中的一員。
倖存下來的輪迴者們之所以能撐過去這一道門檻，完全是因爲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
“連第一道門檻都撐不過去，那就去死，廢物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漠視生命的資深者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他們心裏提不起半點反抗，只能咬着牙硬抗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們很清楚，資深者既然說得出，那就絕對做得到。
想活下去，就只能忍！隱忍！
其中就屬段長利表現的最爲亮眼，也是最讓柳三娘連連誇讚的人選之一。
他最能忍。
不同於哭天搶地的其他人，他幾乎是如同美國大片裏的硬漢一樣，一言不發的忍受住了所有的痛苦。
他已經意識到了主神空間的危險和殘酷，冷漠的資深者，處處危機的任務世界，對新人而言，第一個任務世界完完全全就是絞肉機，想活下去，運氣、智力、力量缺一不可。
但現實世界的殘酷競爭卻一點也不比主神空間好到哪裏去。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他很清楚有時候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是多麼難得。
而現在充滿痛苦的出馬弟子打竅就是這樣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雖然不知道主神空間裏關於出馬弟子能力的售價是多少，不過想來應該也不會便宜到哪裏去，畢竟這已經涉足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地步。
而現在在資深者的謀劃下，只要忍受住痛苦，就能在不花費任務點數情況下獲得相應的能力。
這在段長利看來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美事，畢竟任務點數很珍貴，他積極主動的清理了不少的土匪，但真正到手的任務點數卻也是寥寥無幾。
當然顧白做這一切也不是無故放矢。
從柳三娘那裏得知輪迴者們居然都有成爲出馬弟子的天賦之後，他很清楚必須給輪迴者們足夠的壓力。
沒有什麼東西能比生死更能激發人潛力的東西了。
顧白以前看網文的時候見過有主角在懸崖邊上修煉，通過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的原理，用心跳加速來促進修煉，這種方法被稱之爲‘盜天機’。
雖然不知道這種方法是不是可行，但用了再說唄，反正現階段的輪迴者如果不能變強，那也只是炮灰，免不了死亡的結局。
就算他們不死，顧白也會想方設法的坑死他們。
畢竟主神空間現階段的底子還是太單薄了，他需要通過不斷的招募輪迴者來爲兌換清單擴展兌換選項。
而且招募輪迴者的數量是有着嚴格的數量限制，他不可能讓沒有任何潛力的輪迴者浪費自己的名額。
在輪迴者們的叫苦連天聲中，緩緩行進的馬車隊也來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馬家坪。
方圓百里爲數不多的小縣城之一。
守在城門口的是兩個揹着鳥銃的士兵，雖然穿着軍裝，但兩人卻沒有一丁點軍人行如風，站如松，坐如鐘的架勢，反倒是更有種街溜子的味道。
他們會朝着進城的平頭老百姓嚷嚷着索要進城費，甚至還會毫不客氣的從進城菜販子的揹簍裏拿走幾捆新鮮的菜，從賣梨的老漢那裏專門挑個頭大的黃梨塞到自己的嘴裏。
被拿走了東西的人非但不怒，反而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臉，生怕衝撞了面前的守城士兵。
該說不該說，這些低層的人還是很有生存智慧的。
他們只會去選擇欺壓那些低層，那些看着就不好惹的主，那是壓根不會去招惹，而像顧白這種的馬車隊，守城士兵更是連象徵性的攔下檢查都沒有，就直接給放行了。
隨着馬車隊，顧白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時代的城裏是個什麼樣子。
有人說民國雖然只存在了38年，雖是亂世，卻也是歷史上最浪漫，最風華絕代的時代。
身爲成年人的顧白對這樣的說法完全嗤之以鼻。
就應該讓那些歌功頌德的人過來親身體驗一下，這裏普通人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水深火熱。
城裏的生活並不比外面的鄉下富足，大街上到處都是些餓的面黃肌廋的人。
路邊更是有不少人頭髮上插着草標，雙眼無神的坐在地上。
插標賣首，顧白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注意到了顧白的眼神，拉着馬的神槍趙解釋着，“世道不好，兵荒馬亂不說，有的地方還在鬧災，窮人的日子都不好過，許多人喫不上飯，只能把自己賣了，換一條活路。”
人活着是喫飽穿暖，當一個人餓的挖草根喫，肚子裏餓的像火燒的時候，什麼道德，尊嚴，良知，底線，統統都是狗屎，說破天也比不上一口喫食。
同樣做過奴隸的顧白很清楚那種感覺，生不如死的感覺。
就好像和珅和紀曉嵐說的那樣，災民算是人嗎？是牲口！
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顧白的心裏卻平靜的沒有半點波瀾。
他甚至沒有想幫助這些人的想法，反而升起了是不是需要買下一些人把他們變成殭屍，以此來收穫一批因果點數的想法。
要知道之前在亂葬崗清理的那批殭屍可是爲他貢獻了不少的殭屍牙和殭屍指甲。
似乎是注意到了顧白審視的目光，街邊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突然跪倒在地，不停的朝着顧白磕着腦袋，“一斗米！我只要一斗米！我什麼都能幹，什麼都能幹！”
“老爺，別聽他的，我只要半鬥米，我有力氣，放牛養雞，劈柴做飯都是一把好手。”另一個男人顯然是怕好事被搶走，趕忙插嘴道。
“選我吧！選我吧！”
越來越多災民的聲音響起。
看着烏泱泱圍過來的災民，顧白冷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笑容，“彆着急，都有…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