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兄,你可別聽這小子胡言,就像你剛纔說的,咱們堅守雁門關就成,沒必要去冒那麼大的風險!”
見韓珩有些心動,朱涵連忙勸道。
“賢弟,你就別勸爲兄了,若是志才的計謀可行,那爲兄說什麼也得去走上一遭!”
韓珩咬牙道:“不過你放心,爲兄不會動用你的部下!你只需堅守雁門關即可!”
“其實此計不難,衆所周知,那鮮卑王檀石槐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要不然也不會統一了草原鮮卑各個部落!”
戲志才微微一笑,解釋道:“歷來有本事的人往往都是自負之人,這種人雖然厲害,但他們也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誰都不放在眼裏!”
“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話,今晚那檀石槐就會收到雁門關的人員情報,咱們將不過數員,兵不過千餘,而且半數都是新兵,裝備不齊,伯雲的部下雖然精銳,但伯雲的出身卻會令人掉以輕心。”
戲志才若有所指的說道:“敢問韓將軍,若是由一名以經商出身的縣太爺來統帥兵馬,你會作何感想?”
“呵呵,那自然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韓珩想都沒想地回道,當他說出口後又連忙向朱涵解釋道:“賢弟,爲兄可不是在說你啊!別往心裏去!”
“哈哈....咱們兄弟誰跟誰,韓兄但說無妨,小弟不會介意!”
朱涵臉色一干,連忙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回道。
“對了,既然連韓將軍你都這樣認爲的話,試問那檀石槐在得知了伯雲的身份後,又會作何感想?”
戲志才誘導道。
“那自然是不放在心上,搞不好還會爲了明天進攻,讓部下今晚好生休息,或許連夜間的營盤都會疏於防範。”
韓珩接腔說道,他說着說着,眼睛也變得越來越亮,最後驚喜地笑道:“志才你的意思是說,檀石槐會疏於防範,讓我軍有機可乘?”
“此乃人之常情,不過檀石槐一代梟雄,可不能以常理度之!”
戲志才微笑着回道:“所以我才說,機會有一半,或許人家就在營盤佈置了重兵等待我們去襲營也說不定!”
“嗯,那志才你爲何說要在丑時去襲營?其他時辰不行嗎?”
韓珩還是有些猶豫,問道:“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那自然是大有講究,往常我們熬夜,是不是丑時最困?睡覺的話,是不是丑時睡得最香?”
見韓珩已經心動,戲志才趕緊趁熱打鐵,解釋道:“不管是誰,在那個時辰內,也得打瞌睡不是?故而,丑時也是絕佳的襲營時辰。”
“幹了!”
韓珩越聽越覺得戲志才說的有理,遊俠出身的韓珩一心想要出人頭地,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受趙文之邀來雁門關當守將。
“韓兄!檀石槐可是鮮卑大王,身邊三四千人馬,再加上奴兵,少說也得有六七千之衆,你這樣貿然前去襲營,就算是能成功,最多也就是給他們造成一些傷亡罷了!何必去冒這個險呢?”
朱涵勸道。
“賢弟勿言,爲兄決心已定,待爲兄領兵出去後,這雁門關還需賢弟操心!”
韓珩伸手打斷了朱涵的話,笑道。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預祝韓兄旗開得勝了!”
朱涵無奈,苦笑道。
不多時,韓珩整頓了麾下兵馬後,就帶着五百守軍出了雁門關,摸黑朝着鮮卑軍營趕去。
朱涵與戲志才並排站在城樓之上,今夜,他兩註定無眠。
“主公,都準備好了!”
這時,張遼疾步走到朱涵身後說道。
“唉,我這麼做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看着漆黑一片的關外,朱涵於心不忍地嘆息道。
“大丈夫行事,既然決定了,哪怕是錯的,也得把路走完,經縣之事,在下不想再遇到第二次,難道伯雲你不是這麼認爲的嗎?”
朱涵哪都好,有時候就是狠不下心來,或者說一旦傷及到無故之人性命的話,他就會猶豫不決,說他心善吧,確實有點,說他心黑吧,那做起生意來,真的挺黑,如此複雜的人設,戲志纔有時候都不知道該如何與朱涵相處。
“你以爲我想啊?慢慢來吧!或許有一天我真的變了,你還會不適應呢!”
朱涵微微一愣,搖頭苦笑道。
“這本就是個人喫人的世間,若無強者重整河山的話,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會發生!”
戲志才沉默了一下,輕聲回道。
“志才,你確定今夜會下雨?”
“不錯,年輕時跟着師傅學過一些觀察天象的皮毛,在下料定今夜丑時,雁門關外必定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此乃天賜良機!”
戲志才篤定地回道。
“什麼?今夜會下大雨?”
不遠處的張遼聞言一驚,隨後反應過來,不解地問道:“如此良機,咱們應該好好盤算一下才是!志才你爲何不跟韓珩說明?”
“哎呀,可惜了!”
張遼雙手重重地拍了下,可惜地說道。
“呵呵!”
戲志才笑而不語,他知道跟張遼解釋不通,畢竟這涉及到一些隱晦的東西,若是讓這些熱血戰將知道他兩意圖的話,難免會感到心寒,現在朱涵正處於落魄之境,任何能干擾到朱涵再次騰飛的事情,戲志才都會盡力去避免。
“哦?那依文遠之見,這場仗,我們該如何打?”
朱涵呵呵一笑,眼神示意戲志才別緊張,隨後笑問道。
“今晚天黑,又無月亮,本就是夜襲的最好天氣,若是再有傾盆大雨相助,到時候雷電交加,風雨相助,更是絕佳良機,我軍只需拿下對方的馬廝,然後給他們來個馬踏軍營,到那時,縱使他們鮮卑人再多,也必敗無疑!”
張遼稍加思索後就向朱涵解釋,隨後又懊惱地說道:“唉,可惜啊!我們的兵馬本就不多,現在又被韓珩帶去了半數,六七千人的營盤,區區五百人如何成事?可惜了,錯過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呵呵,志才,我就說吧,文遠絕對是我軍中的一員良將,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朱涵眉頭微跳,他也是在戲志才的解釋下才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沒想到張遼只是在這盞茶功夫的時間裏就理清了思路並根據天象制定了戰術,而且此計竟跟戲志纔剛才說的一般無二,由此可見,張遼的厲害之處,況且此時的張遼才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待他完全成長起來後,朱涵實在難以想象他的成就將會達到何種程度,不愧是能讓江東孩子夜中止啼的張文遠。
“是呀,以文遠之才,稍加磨練後足以獨領一軍,伯雲你賺到了!”
在朱涵麾下這幾員戰將中,戲志才唯獨看重張遼,也只有他善於思考,是員帥才,而像典韋、管亥這兩人,除了衝鋒陷陣以外,很難擔當大任,說白了就是這兩貨的腦子中缺根筋,做事太過魯莽。
“什麼賺到沒賺到的,我跟文遠是兄弟!就像我跟你一樣!”
朱涵心情大爽,朝着張遼揶揄道:“那文遠你猜不猜得出來我讓你集結部曲是作何用意啊?”
“主公是想讓韓珩先去試試水?”
張遼有些不確定地回道。
“不錯,咱們的人不多,在常山折損了一些,雖然在來的路上補充滿了,但還有接近半數是新兵!”
朱涵笑呵呵地解釋道:“讓他們打順風仗還行,若是跟檀石槐交手的話,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什麼意思?主公你是認爲鮮卑人的軍營守備森嚴?”
張遼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又不傻,頓時就猜出了朱涵的幾分用意,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確定。
“不錯!檀石槐何許人也?他能統一了鮮卑各部落,可見此人的手段,着實厲害啊!如此人物,豈會在這種小事上露出破綻?”
朱涵解釋道:“而且身爲鮮卑的大王,跟在檀石槐身旁的軍隊又豈是尋常貨色?”
聽了朱涵的話後,張遼哪能還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哪是讓韓珩去建功啊,分明就是讓人家去給自己趟雷嘛!
“若是韓珩所部襲營不成,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主公此舉恐怕得不償失啊!”
張遼的臉色有些難看,韓珩跟他們不是一路人,賣了也就賣了,張遼完全是處於軍事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反正他覺得朱涵此舉有些不適合。
“呵呵,非也,非也!”
戲志才搖頭笑道:“文遠你或許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檀石槐乃人中龍鳳,此等人物,誰與之交手敢掉以輕心啊?”
“既然如此,那我們爲何還要先去打草驚蛇?讓對方有所防備?”
張遼不解道。
“我軍兵力不多,若論野戰,咱們的人數再翻上一倍都不是人家鮮卑騎兵的對手,加之我們手中的弓弩又少,一味的死守雁門關不是明智之舉!如今天賜良機,我們又怎會不好好把握一番呢?”
戲志才耐心地解釋道:“就像我剛纔所言一樣,我軍人數不多,我們知道,想必檀石槐也能猜出一二,韓珩夜襲註定大敗而歸,到那時天降大雨,若你是檀石槐,還會不會覺得我軍會再去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