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越剛纔還有些惱火,畢竟上陣殺敵的人,都是血氣方剛之輩,他就見不得朱涵這種奸商的嘴臉,這才一時心直口快,說話得罪了人家,隨後又仔細想想,人家朱涵一不跟他沾親帶故,二不跟他有利益往來,說白了就是蔣勁攢的這個局,他們才能見上一面,現在好了,不談買賣還好,這一談買賣自己就率先繃不住了。
“公孫將軍乃是沙場悍將,在下怎敢怪罪於你?”
朱涵冷笑一聲,回道。
“伯雲吶,你就權當給老哥這個面子,咱們坐下來聊,如何?”
見朱涵還在生氣,蔣勁連忙走上前去,拉着朱涵的手,讓他坐下後笑道:“伯雲你賣的東西向來都是有口皆碑的,你看看,老哥的這套桌椅,還是從你那沉香閣裏買來的,老哥怎會信不過你?公孫越這小子年輕,不會說話,若是得罪了你,老哥在此替他向你賠個不是,如何?”
“不如這樣,老哥把這碗酒乾了,咱們就再坐下來好好地談下這筆買賣!”
蔣勁沒好氣地瞪了公孫越一眼後,就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大碗酒,然後仰頭幹了下去。
“對,對,爲兄也替公孫越給賢弟你賠個不是,爲兄也乾一碗酒聊表歉意!”
侯傑連忙接過話頭,隨後苦着臉也喝了一大碗白酒。
“在下也喝一碗給朱軍候你賠罪!還望朱軍候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在下這一次!”
公孫越不善交際,他見自己的兩位兄長都跟朱涵喝酒賠罪,那他自己也不敢再無表示,緊跟着也喝下了一大碗酒。
“蔣兄你都如此說了,那小弟我說什麼也得給蔣兄你這個面子,說吧,侯公子你打算開價多少?”
朱涵微笑着看向侯傑,問道。
侯傑常年混跡各種場合,酒量自然不差,可這冷不丁地猛喝一大碗白酒下去,還真讓他有些招架不住,現在聽到朱涵詢問,他連忙甩了甩有些發昏的腦袋,笑着回道:“咱們做買賣最講誠信二字,說實話,朱軍候你要價二十萬一匹,實在是太貴了,若是那絕世良駒,咱們也就不說啥了,二十萬就二十萬,可這些戰馬只不過是尋常的戰馬,怎麼賣也賣不到二十萬那個價錢!”
“賣不到?侯兄你信不信我把這些戰馬運到江東,賣得比這還貴?”
朱涵抱着手,冷笑道。
“爲兄怎能不信賢弟的話!可是江東相距幽州何止千里之途啊?這路上人喫馬嚼的,花費也不小吧?還不如就地解決,這一來,咱們可以獲得戰馬充入軍隊,賢弟你也能少操些心不是?”
侯傑有些不勝酒力,身體搖搖晃晃的,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侯兄,看你樣子,似乎是喝醉了,要不這事咱們改日再聊?你也趕緊下去休息!”
這種度數能喝醉人?別人或許也就真的醉了,可侯傑這幾個人是什麼貨色?豈能說醉就醉?要是他不想醉,再喝幾碗都不會有事,若是他想醉,哪怕是聞上一丁點,也會上頭。
“沒醉,爲兄沒醉,這點酒,不算什麼!”
侯傑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給朱涵也倒了一碗後,爲了證明自己沒醉,他率先拿起酒碗笑道:“來,爲兄再敬賢弟一碗!今晚這事不管成與不成,咱們的關係都還在,可不能因此而淡了咱們的關係不是!”
“侯兄,你還喝得下去?”
朱涵沒有伸手去拿酒碗,只是坐在那搖頭笑道。剛開始侯傑還能吐字清晰,現在就不時打着酒嗝,面色潮紅,雙眼迷離,看這樣子,隨時都會趴下,朱涵可不想跟一個‘醉鬼’談生意,糟心事太多。
“怎麼?賢弟你還信不過爲兄的酒量,來,爲兄先乾爲敬!”
侯傑有些生氣,端起酒碗就仰頭喝了下去。
這一次雖然沒有喝第一碗時的豪爽快速,但他還是把這碗酒給喝了下去。
“行,小弟陪你!”
這酒不是朱涵釀造的醉仙釀,而是幽州本地產的酒,度數也就比啤酒高上那麼一小點,跟現代的果酒差不多,喝這種酒,朱涵還真沒有怕過誰,他擡起酒碗仰頭就給喝了個乾淨。
“爽快!賢弟果真是個性情中人,豪爽!”
蔣勁見侯傑快要到點了,也知道該是自己上場的時候了,他先是朝朱涵翹起大拇指誇讚了一番後又給雙方各倒了一碗,笑道:“不知賢弟可還喝得下去?愚兄也想跟賢弟你喝上一碗!”
“呵呵,能跟蔣兄同桌,實乃小弟的榮幸,來,幹了!”
見蔣勁跳出來攬事,朱涵瞬間就明白了他們在打着什麼主意,暗道,這價錢都還沒有還上一個,就準備展開了酒精轟炸了?
“賢弟好酒量,爲兄好久沒有喝得這麼痛快了,來,咱們兄弟再喝一碗!”
見朱涵眉頭都沒皺一下就連喝了兩碗,饒是蔣勁這種酒場高手都有些佩服朱涵這個小夥子。
“行,來,幹!”
“好,痛快,再來一碗!”
“既然蔣兄有如此雅興,小弟怎麼着也要捨命相陪!”
這一來二去,朱涵與蔣勁就連喝了三大碗下去,這下就連蔣勁都有些招呼不動了,連連朝公孫越猛使眼色。
一旁的公孫越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他見過海量,卻未曾見過如此海量的人,朱涵到現在已經連喝了五大碗白酒,換做常人的話,早就趴下了,可看他那樣子,竟然還有點越喝越勇的架勢,見蔣勁使來眼色,公孫越連忙擡着酒碗上前,尷尬地笑道:“朱軍候,既然你這麼能喝,要不就由我來跟你喝幾碗?”
你說這人的情商,有時候還真的是由脾性來決定的,侯傑、蔣勁二人好不容易纔緩和了氣氛,讓朱涵沒了芥蒂,這下倒好,他一說話,差點就把侯傑給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你說有你這種說話的嗎?語氣生硬也就算了,聽那口氣,你還真的想跟朱涵拼酒不成啊?
蔣勁聽了這話後,腦仁漲得嗡嗡生疼,恨不得當場就掐死公孫越這個小子。
“沒問題!不過咱們是不是該來說一說這戰馬的價錢啊?”
經過觀察,朱涵敢斷定侯傑跟蔣勁都沒有喝醉,他們剛纔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不過他們這種車輪戰術也讓朱涵有些不喜,當下就生起了找回場子的主意。
“呵呵,正是,正是,這買賣咱們要談,酒也要喝!”
剛纔還趴在桌子上裝睡的侯傑連忙起身,笑道。
“那侯兄你打算還價幾何啊?”
朱涵似笑非笑地問道。
“既然賢弟你是個痛快人,那爲兄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索性就給賢弟你一個實惠價,五萬錢一匹,如何?”
侯傑伸出五根手指,笑道。
“五萬?侯兄你這是打劫啊!現在可是秋收時節,正是鮮卑人大舉南下的時候,你上哪去買五萬錢一匹的戰馬?而且還是小弟手中這種膘肥體壯的戰馬?”
朱涵搖頭失笑道:“不如這樣,侯兄你若是找到五萬錢就肯賣一匹戰馬的賣家,還請勞煩告訴小弟一聲,有多少,小弟我要多少。”
如果是冬季過後,這戰馬的價格差不多就是侯傑說的這個價格,有時候還更低,不過現在可不是冬季,朱涵也是打聽了一番整個幽州的市場價格後纔開出的價,雖然高是高了點,但也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不是?
“那賢弟你覺得多少合適?不如就由你來說個實誠價,若是爲兄覺得合理,那爲兄就不還價了!如何?”
侯傑也是個人精,他當即就把這個皮球又踢回給了朱涵。
“是呀,賢弟你剛纔也說了,現在鮮卑人南下,正值國難當頭,咱們熱血男兒理應相互幫襯,共同抵禦外敵纔是!”
蔣勁也在一旁幫襯道。
“朱軍候,你我都是軍人,想必你也知道咱們當兵的性子直,向來都是有啥說啥,你剛纔的那個價格實在是高出市場價太多了!咱們既然能來找朱軍候你談買賣,那自然是懷着一顆誠心,你也鬆鬆口不是?”
公孫越的這句話可是他琢磨了好久才說出來的。
“容我想想,先容我想想!”
朱涵皺着眉頭,假裝思考。
侯傑、蔣勁二人見狀後,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都認爲是剛纔的灌酒起了成效。
“來,賢弟,咱們再喝一碗!”
蔣勁拉着侯傑跟公孫越又跟朱涵連喝了幾大碗,直到三人都有些上頭後才停止了下來。
“好,既然你們三兒都這麼說了,那小弟我若是再不讓步的話,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不如這樣,咱們就來玩個遊戲,至於你們能把價錢給降到多少,全看各自本事。”
朱涵搖搖晃晃,呵呵笑道:“價錢的話依舊還是二十萬錢一匹,蔣兄,侯兄,公孫兄你們三個可以喝酒降價,只要你們喝一碗酒,我就降價一萬,若是能喝足二十碗,那這一千匹戰馬,小弟我就白送給你們,分文不取。”
“賢弟此言當真?”
這番話可把三人聽得瞠目結舌,就那幾分醉意,也隨之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