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張,一陣血光劃過,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便結束了短暫的生命。
她的頭顱咕嚕咕嚕的滾到了黎綰月的腳邊,剛剛她迸發出來的鮮血淋了離她最近的黎綰月一臉,鮮血順着黎綰月的下巴一滴一滴的落在端着的食物上。
精緻的喫食都染上了鮮血,黎綰月僵硬的低頭看去,直直的看到少女的頭顱在她的腳邊,那雙沒來得及閉上的眼睛直直看向她……
身邊少女們的哭喊聲、盤子的破碎聲響成一片,黎綰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臉上有着鮮血,眸子直直的盯着腳邊的少女,一動不動,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變成了一副軀殼。
耳邊的聲響此起彼伏,但她彷彿什麼都聽不到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良久她才擡起頭來,眸子裏面盡是破碎的情緒。
黎綰月看到站在祭祀臺最高處的男人,一邊喫着手邊的蜜餞,一邊時不時的撇底下一眼,彷彿他看的只是一場鬧劇,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再看看身邊,剛剛還喫的正歡的少女們,此時一個個都呆在了原地,有的人嘴裏還含着一半喫食,鮮血濺在臉上,順着臉滴在了嘴邊的食物上,但她們一無所覺般,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良久纔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尖叫一聲,四處跑開了。
黎綰月看着四處亂跑的少女們、擦拭着刀的壯漢們以及坐在臺上跟看了一場大戲一般哈哈大笑的男人,表情麻木至極眼中似有晦澀閃過……
場景一轉,剛剛的畫面已然不見,變成了另一副場景。
山清水秀,天氣晴好,一副好景象。
往下看去,和這副好風景截然不同的是,被綁在柱子上,面對着面前水的少女。
乍一看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但認真看去,卻另人膽寒。
黎綰月被綁在柱子上,雙手張開,被分別禁錮在兩側,有兩根長長的釘子,直直刺過她的肩胛骨,將人釘在柱子之上。
可以看到她肩胛骨處的鮮血已經乾枯,結痂,傷口已經癒合,跟那釘子長在了一起。
她必須時刻站着,若微微一動,傷口就會又被掙開,使得鮮血流個不停。
黎綰月時不時眨一下眼睛,好像對於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
一個少年從河的對岸遊了過來,那少年有着俊逸的臉龐,較好的身材。
少年從來沒有來過河對岸,因爲這裏是他們整個黎族的禁地,但今天和朋友們玩遊戲輸了,懲罰便是讓他來河對岸看看有什麼東西。
因此,他來了!
黎綰月察覺到有人接近,微張眸子瞥了一眼河裏,見是一個不認識的少年,便又重新閉上了眸子,遮住其中的情緒,她的手微微攥緊了些,導致傷口再一次開痂,流出血來。
她好似已經習慣了,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來。
他認得她,她的那張臉長的實在太顯眼了,小小年紀就已經美的驚人了,讓黎族的少男們爲之心動,他的朋友們平時也說過這個人的。
她怎麼會在這裏?還被搞成這副模樣!
少年的眼神在黎綰月身上游離而過,眸光着重在她的肩胛處停留了一會。
少年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壓根不敢想象一個活生生的人被人穿過肩胛骨,釘在柱子上是何種感受。
他小心翼翼的喚了黎綰月一聲,“黎小姐!黎小姐?你怎麼被弄到禁地來的啊?”
“族長知道這事嗎?你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我叫黎陽,你被綁在這裏怎麼喫飯啊?”……
黎綰月被他念叨的頭都大了。
從那之後,黎陽三天兩頭的從河對岸游過來,和她說說話。
說些黎族的近況,以及他收到受到的各種不公。
他也想過把黎綰月給救下來,但是發現那釘子釘的很有技巧,他一碰黎綰月的傷口就血流不止,他根本不敢動她。
而且黎陽發現每天固定的一個點族長就會過來,跟黎綰月說些什麼,然後拿起鞭子抽她,把她弄得滿身是血才罷休。
黎陽不懂,爲什麼族長會這樣對待黎綰月,他只能常來看黎綰月,替她處理傷口,跟她說話。
但是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一直都是黎陽自說自話,黎綰月閉眸聽着,從來沒有跟他搭過話。
黎陽還是對此樂此不疲,黎綰月不理解,一個人對着一個永遠沒有迴應的人說話怎麼說的下去。
感覺沒有迴應的話語會把自己的熱情慢慢磨滅,但這黎陽好像從來都沒有在意一樣。
黎陽如往長一樣,替她處理完傷口後,準備離開,黎綰月從後面突然睜開了眸子,輕聲喚了一聲,“黎陽。”
她的聲音很小,聲音是長時間沒有說過話的生澀,沙啞,但黎陽卻聽到了,他緩緩轉過頭來,臉上帶着驚喜,“在!”他還以爲她在哪一次被族長那個老東西給弄啞了呢!導致她一直不能說話。
黎綰月的眼珠轉了轉,眼底深處是黎陽看不懂的深沉,“我好疼……”
黎陽的心一顫,他最近天天來,跟她相處久了,她又什麼都不說的情況之下,他都快把她當初一個普通正常人一樣的存在了,都忘記她也是一個被禁錮的人,也會疼也會難受了。
黎陽咬了咬脣瓣,眼裏閃過一絲堅定,“我會幫你的。”
他沒有看到自己走後,黎綰月眼中得逞的神色。
等黎陽再一次來到禁地,卻發現黎綰月已經不在了,而他被當初劫走黎綰月的犯人被族長關進了暗牢之中。
黎陽被關進黑黢黢的暗牢之時,還是懵的,他沒搞明白,自己本來是想要跟黎綰月定一下逃跑計劃的,結果人都沒看到,自己反而搭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