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煙盒上沒有任何貼花、標語。
煙盒裏的香菸，煙身和海綿菸嘴，皆是咖啡色。
“這是什麼煙？”
“北境特供煙。”葉少卿笑道。
許楓一怔，“你是軍人？”
葉少卿不置可否。
許楓看了葉少卿一眼，抽出一根菸來，自行掏出打火機點上。
待他深吸一口，一股濃郁的硝煙味，直衝口鼻，嗓子裏都是一片火辣辣的。
“咳咳咳！”
許楓錘了兩下胸口，接連咳嗽，“這煙這麼嗆？”
他的煙齡也有好幾年了，從未有見過哪支菸，煙味這麼衝。
這是給人抽的嗎？
葉少卿自顧自掏出一根點上，笑道：“邊境的環境不同於都市，菸絲不好，而且還夾雜着硝煙味，不過在我們當時，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吐出一口菸圈，濃郁的菸草香，與戰火的硝煙味，一同瀰漫開來。
葉少卿很享受，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北境戰場。
許楓對葉少卿提起了興趣，主動開口問道，“你是那女人的女婿？”
葉少卿輕輕點頭。
“同樣都是女婿，悅悅的母親對我很好，可你那岳母對你可不怎麼樣。”許楓笑道。
昨天，徐珍對葉少卿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裏。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無法想象，這世上會有這麼刻薄的丈母孃，跟自己的女婿就好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你岳母都對你這樣了，你還來幫她求情？她進去了，你不應該高興纔對嗎？”許楓好奇地道。
“我不是幫她，我是幫我老婆。”
葉少卿看了一眼咖啡廳裏的江詩音，江詩音也在看他。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裏，充滿了期待。
“如果她進去了，我老婆肯定會傷心難過，再怎麼說，她也是我老婆的母親。”
“男人，從來不怕自己喫苦受累，只怕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喫苦受累。”葉少卿說道。
這番話，說得許楓深有感觸，引起了他強烈的共鳴。
“想不到兄弟跟我一樣，也很會寵妻。”許楓沉聲道，“既然如此，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知道我絕不可能答應和解。”
“我能理解。”葉少卿點頭道：“只是你我都有要守護的人，註定要站在對立的一面，這無關乎對錯。”
站得越高，看得越遠，越能體會到自身的渺小。
在北境爲將時，葉少卿就明白，他不能守護所有人，哪怕他是戰神。
爲國南征北戰十年，他的那些刀下亡魂，絕大多數都是無辜的，都是國家調派出來奔赴戰場，都是爲了混一口熱飯喫。
然而，戰場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在乎你無不無辜？
他們都沒有做錯什麼，只是爲了守護各自的國家而已。
“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要幫你丈母孃嗎？”許楓斜睨了葉少卿一眼，不屑地道：“實話告訴你，我在法院和監獄都認識不少人，你就別白費功夫了。”
“我不僅要讓你丈母孃坐牢，還會讓獄警多‘照顧’她的。”
說實話，許楓真沒瞧得上江詩音一家。
他身價過億，隨隨便便給老婆買一個首飾都上千萬，哪是江詩音這種普通家庭能夠相比的？
許楓神色一變，剛欲開口嘲諷，葉少卿將特供煙遞給他。
“這包特供煙就留給你了，煙盒背面有那老傢伙的電話號碼。”
“他手術雖然做成功了，但是胎兒早產，後續還需要他幫忙調理，你自己聯繫。”
“那老傢伙只喜歡抽北境特供煙，別的他抽不慣。”
聽聞此言，許楓猛地一怔，繼而瞪大瞳孔，滿臉不可思議：“張神醫，是你請來的？”
葉少卿沒有說話，揮了揮手，揚長而去。
回去後，徐珍迫不及待上來詢問結果。
江詩音面色苦澀，扭頭看向葉少卿。
葉少卿淡淡地道：“我沒有讓步，如果要打官司，我們奉陪便是。”
聽說這話，徐珍當即就炸了，大聲叫了起來，“葉少卿，你明知道我理虧在先，你不好好道歉還去得罪人家，你是不是要故意害我？！”
葉少卿輕瞥了徐珍一眼，“你好好道歉了，人家原諒你了嗎？”
“你……”
徐珍語塞，找不到話來反駁。
“好了，上法庭打官司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江詩音打圓場道。
“等明天學術演講會結束，我請呂副總幫幫忙，看能不能幫忙介紹一位專業的律師。”
“對對對，媽都忘了，你還有高旗城的人脈呢。”徐珍一拍腦門，欣喜地道，“還是我閨女有出息，這個家，還是得指望我閨女。”
對於這番指桑罵槐的話，葉少卿一笑置之。
江文則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明天就是省城在許州舉辦學術演講會的日子。
這兩天一直東奔西走的江詩音，只剩下半天的準備時間了。
下午，葉少卿去了一趟高旗城。
前不久，葉少卿安排鄭雲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先生，這些就是你讓我所查之人的全部資料。”
鄭雲將一份文件遞到葉少卿面前。
葉少卿翻看了一番文件，繼而眉頭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古怪之色。
想不到江寧超這傢伙，還有這麼古怪的癖好？
“做得不錯。”
葉少卿收起文件，對鄭雲輕輕點頭。
“葉先生，我還有一事要彙報。我們在調查的江寧超的時候，發現最近他跟南豐地產少東家楚俊傑，往來密切。”
“南豐地產楚俊傑？”
聽到這個名字，葉少卿眉頭皺起。
這不就是當初在訂婚宴上，送破鞋給江詩音的人嗎？
吳楚趙魏，這四個送禮家族，吳家已經被他滅門，其餘三家，他可一直記着呢！
“有什麼收穫嗎？”
鄭雲掏出一個U盤，“先生，那兩人的通話錄音，一句不落地保存在這裏面了。”
他將U盤連接電腦，開始播放錄音。
聽完錄音後，葉少卿眸底劃過一道寒芒，“果然不出我的預料，江寧超那傢伙把主意打到了詩音的學術交流會上，點子想得不錯。”
沉吟片刻，葉少卿揮手道：“安排一下，明早我去造訪一下楚家。”
“既然楚家這麼着急步吳家的後塵，那我便成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