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晚在病房守了整整三天,威廉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直到第四天,她剛從草稿本前擡起頭,就看見病牀上的人手動了一下。

    阮星晚連忙起身,叫了醫生來。

    醫生給阮星晚檢查後,用英文和她交流:“現在只是正常的身體本能反應,他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想要等真正甦醒,可能會還要一段時間。”

    “那他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吧?”

    “只要不是傷口突然發炎,引起高燒,就沒有問題。”說着,醫生又道,“不過病人現在偶爾還是能有意識的,你多和他說說話,他可能會聽見,也能刺激他醒過來。”

    阮星晚輕輕點頭:“謝謝。”

    醫生離開後,阮星晚又坐了下來,看着茶几前的草稿本,最終還是沒有拿起,而是走到了病牀邊坐下。

    她看着躺在牀上的男人,透過他陌生的眉眼,好像看到了幾分熟悉感。

    阮星晚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半晌,才緩緩開口:“兩個星期前,我去參加了一個珠寶展,在那裏,我看到了你向我媽媽求婚的戒指,也聽說了那個戒指的來歷和最後的用途。”

    “其實,我對你們的過去很好奇,我想知道,你和我媽媽之間的那些故事,以及我小時候的事。以前在林家的時候,靳老可我講了一些,只是那些故事,對我來說太模糊了,我始終都想不起來。”

    “這些年來,我總是會做一場夢。漫天的大火之中,我想要衝進裏面,可是卻有隻手一直拽着我,帶着我離開那個地方。”

    “我知道,你應該和我一樣,很想知道,當年那場爆炸之後,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我媽媽爲什麼會帶着我……除此之外,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從那場爆炸中活下來的。”

    “如果……如果我媽媽知道你還活着,她一定會很開心,我們應該也不會隔了這麼多年才遇見。或許我早就應該叫你一聲爸了,我們一家人,也能永遠生活在一起。”

    阮星晚說到最後時,聲音有些澀,眼眶泛紅。

    而病牀上的人,雖然依舊沒有反應,但是一滴眼淚,卻從眼角滑落。

    突然間,一股情緒涌上來,阮星晚有些控制不住,快速走出了病房,望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氣,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

    雖然她不知道威廉什麼時候能醒,但她能確定的是,她剛纔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她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拿着手機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

    自從威廉中槍住院之後,內部便掀起了不少的風波。

    就在公司陷入了危機之時,威廉的助理便帶着周辭深出現在了會議室。

    對此,高層大多都是執反對意見的,認爲周辭深一個外人,沒有資格處理公司的事物。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周辭深僅僅用了兩天的時間,便找回了之前被那羣人持槍威脅的合作公司。

    供應鏈重新恢復,公司瞬間便能照常運作。

    儘管如此,公司受了這麼大的影響,想要完全和以前一樣,幾乎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事。

    因此,半個月的時間,眨眼便過去。

    而襲擊威廉的那羣人,在搶了貨船之後,準備前往意大利,卻在亞得里亞海域被攔住。

    幾人看着橫在前方的大遊輪,以及遊輪上,明晃晃的一個“江”字,對視了兩眼,紛紛拿出武器,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可奇怪的是,遊輪上卻始終沒有什麼動靜傳來。

    幾人在海上東躲西藏了一段時間了,水和食物已經耗盡。

    不用想,遊輪上肯定有他們需要的所有東西。

    幾人沒再猶豫,拿着武器上了遊輪。

    偌大的甲板上,沒有一個人,餐桌上,堆滿了新鮮的食物和香檳。

    幾人一開始拿着槍警惕的巡視着,發現確實沒有人之後,纔拿起食物大快朵頤,把香檳當水喝。

    酒足飯飽之後,幾人看着這艘豪華遊輪,眼裏露出了貪婪的光芒,隨即踢開甲板後的大門,拿着槍往前。

    走了一路,都很安靜。

    幾人非但沒有放下警惕心,反而越來越緊張。

    有人用越南語道:“好像不太對,我們撤吧。”

    另一人用英文罵道:“要是怕死就滾,別耽誤我們。”

    另一人又道:“這船上寫了‘江’,我們還是不要再往裏了,別惹到江主頭上。”

    說英文的那人用啐了聲:“怕什麼,他江主再厲害,還不是隻能窩在江州那個地方,我們搶了東西就跑,他知道我們是誰?”

    幾人一陣嘰嘰咕咕,還是繼續往前。

    到了一扇門前,看着裏面透出來的光,幾人神情都帶了嗜血的興奮。

    他們踹開門,正準備大開殺戒,燒殺搶奪的時候,每個人的腦門上,都抵了一把冷冰冰的槍口。

    幾人也握着槍,對着他們面前的人。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的氣氛瞬間染上了冰冷的殺意。

    房間深處,江上寒坐在牌桌前,神情慵懶,淡淡道:“這麼大的火氣,是我招待不周了?”

    說英文的那人問:“你是誰?”

    江上寒看了過去,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你還不配知道。”

    那人問會中文的同伴:“他說的什麼?”

    同伴道:“他說你是傻逼。”

    說英文的那人臉色大變,怒火蹭蹭往上漲,剛要扣動扳機,手腕卻被人用力扭轉,緊接着,槍便掉到了地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人踢在了膝蓋上,整個人噗通跪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快的,他們完全沒有看清楚,對方是怎麼動手的。

    幾人大驚,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旁邊的男人,手裏緊緊握住了槍。

    就在這個時候,男人提着說英文的那個人到了牌桌前。

    他神色裏帶了幾分驚恐:“你……你到底是誰?”

    江上寒看向他,語氣波瀾不驚:“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賭一局。你贏了,我告訴你,我是誰。”

    “那……那我要是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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