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嶺東接過本子,按開臺燈便翻了起來。

    這是航運公司主席列的單子,無比的詳細,船支的喫水深度,負載量,航速,馬力,船齡,長寬尺寸,都標得清清楚楚。

    文字,也被謝爾蓋翻譯過。

    幾分鐘後,林嶺東就看得心潮澎湃。

    不愧是海上強國啊。

    不愧是黑海艦隊。

    總共17艘集裝箱船,最小的都是5000噸,還有艘8900噸,最短的都有160米長。

    8900噸那艘,切爾諾夫號,是烏克蘭改裝的巴拿馬型,幾乎萬噸巨輪了。

    區區500萬,買這一艘都不夠啊!!!

    簡直做夢一般。

    林嶺東暈乎乎的:“他說過?這些我隨便挑選?”

    麥德維丘克:“是啊,明天就可以看船。”

    林嶺東這個震撼啊。

    大筆一揮,切爾諾夫號,我要定了。

    沙恩霍斯特號,佩爾希號,卡拉幹達號,曰托米爾號,盧茲克米爾號,都是統一的6000噸第二代標載集裝箱,船齡6到10年,大筆圈定。

    還剩下4艘,標載5000噸,但船齡大了一些,10到15年,由第一代拖輪改裝。

    拿下6艘第二代就血賺,剩下四艘當免費贈送,拿來跑短途,印度和馬來西亞都挺不錯。

    至於其他的,成品油輪和散貨託輪,大可以現場去選。

    合上本子,林嶺東已經坐不住了。

    “他人呢?在哪裏,帶我過去見他。”

    麥德維丘克就更急切了,嚯的站起身:“行,我們馬上就去。”

    林嶺東去隔壁敲門,招呼上阿尼爾和烏代,走出去一看,就傻眼了。

    “這什麼玩意兒?”

    路燈下面,停着一輛裝甲車,打開的頂蓋上,站着一個帶着飛機帽的士兵,叼着菸捲,手把着輕機槍。

    馬路對面,還排着四輛敞篷裝甲車,揹着槍的士兵靠在車邊抽菸,看到人出來了,嗖嗖嗖的跳上後艙。

    麥德維丘克擡起腳尖,踢在厚齒的越野輪胎上。

    “怎麼樣,我的小寶貝漂亮嗎?虎式裝甲,比你們的強多了吧?”

    林嶺東眉頭跳了跳:“還行,上車。”

    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目光落在右手邊的車窗上,好傢伙,玻璃很小,卻比煙盒還厚。

    麥德維丘克騷包的一踩油門,發動機騰起轟鳴聲浪,刺目的車頭大燈將路面照得雪白一片,朝着前方開去。

    “喂,你慢一點,踩那麼快乾嘛?”

    林嶺東吊着扶手,這傢伙車開得瘋子一樣,這滿大街的減速帶,連停都不停一下的。

    麥德維丘克哈哈大笑,反而開得更猛一些。

    今晚月色不錯。

    城市的可見度挺高的。

    月色下,這座保密之城,展露它的強硬風貌。

    城市的建築不高,普遍在四五層的樣子,而這些房頂上,卻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排排防空炮管,以傾斜的角度指着天上,旁邊就是防空雷達,稍微高一點的建築,幾乎每座都有。

    經過一處廣場,外圍拉着鐵絲網,而裏面則是密密麻麻,用一個十字架撐在地上,炮口80度向天的坐式防空炮。

    街邊,隨處都停着履帶式防空炮車。

    城市裏,幾乎到處都是防空裝置。

    粗獷,驕傲,盡顯戰爭本色。

    轉過一個彎,視線突然遼闊起來,道路的盡頭就是海面,一艘艘船隻密集的漂泊在水面上,視線的盡頭是幾座龐大的龍門式起重機,大得驚人,似摩天大廈般橫在海上。

    林嶺東不無震撼:“這是尼古拉港?”

    麥德維丘克看着前方的海面,瞪了瞪,已經繞暈了,猛的一打方向盤:“抱歉,這裏路況複雜了些,走錯路了。”

    林嶺東:“別,開過去我看看。”

    麥德維丘克:“那是軍事禁區,進不去的,只能白天過來看。”

    車又駛回去,繞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座大門,看守的衛兵根本就不敢阻攔,問了一句就打開路障。

    七拐八繞,停到一棟家屬樓下。

    “到了,就這上面。”

    林嶺東看了下表,已經快凌晨1點:“你替我把人叫下來,打擾到別人不好。”

    麥德維丘克領命而去。

    一會兒的時間,一個大腹便便的老年人,穿着件白背心下來了。

    眼神中,帶着股敵視,帶着股怨恨,在他眼中,這些士兵已跟瘋子無異,而他們的瘋狂程度,足以將這個國徹底毀掉。

    麥德維丘克很不客氣,在背後推了他一掌:“上車吧,我的沙皇炸彈。”

    老伊萬頭髮幾乎掉光了,手臂上肌肉鬆弛,向後無力的揮了一下。

    麥德維丘克車門拉開,將他塞進駕駛位。

    很難想象,一名航運主席,居然會被人這樣對待。

    坐進車中,林嶺東抱歉的伸出手:“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你,是我的不對。”

    老伊萬咳嗽了一聲,慢慢的緩過勁來:“不要說這些,我需要休息,我也不想和那些虛僞的印度人打交道,船我可以給你,可我的錢不能少。”

    謝爾蓋趕緊翻譯。

    林嶺東嚯的一笑,這幅態度,可以。

    手裏捏着紙筆,順手便遞了過去。

    “把你的賬戶寫下,只要合同搞定,150萬美金,將一分不少的打在你賬戶上。”

    老伊萬卻沒興奮的感覺,偏過頭來:“爲什麼是150萬?”

    藉着路燈的光,林嶺東纔看清楚老伊萬的面容,頭髮幾乎掉光,就只剩一圈白毛貼在後腦勺上,滿臉的老年斑。

    這年紀?

    起碼八十歲了吧?

    林嶺東也是直搖頭。

    這也是蘇聯特色了,都這把年紀,還能賴在這個位置上。

    你不垮,誰垮。

    林嶺東:“兩萬噸麪粉我辦不到,現在重重封鎖,我不想惹上更多的麻煩,希望你能理解。”

    老伊萬聽了翻譯,嘴裏嘟囔了一句,就狠狠甩頭。

    手一伸,就要推門下車。

    可車門剛剛打開,就砰的一聲,被麥德維丘克粗暴的按了回來。

    麥德維丘克陰惻惻的笑道:“想走?可沒這麼容易,我會舉報你的,不把船給我交出來,你永遠去不了羅馬尼亞。”

    老伊萬胸腔,劇烈的起伏着,劇烈的咳嗽兩聲:“我可以走,可我的工人怎麼辦?沒有面粉,我寧肯槍決也不屈服。”

    林嶺東聽不懂:“他說什麼?”

    謝爾蓋掐掉了麥德維丘克的威脅話語,只是說:“他必須要麪粉,否則絕不答應。”

    林嶺東:“你告訴他,再加50萬美金,總共200萬打在他私人賬戶上。”

    老伊萬怒吼:“不,絕不。”

    謝爾蓋翻譯:“他堅決不同意。”

    林嶺東捏着下巴:“你問他爲什麼?”

    老伊萬:“爲了我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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