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嘗試個鬼呀。”

    林嶺東當場就火了,這個傢伙居然是個核桃性,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可惜了,這種人沒得用,也不能用。

    “靠邊停車。”

    阿尼爾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林嶺東的臉色,就知道老闆要發火了,將車靠邊停下,醜鬼也是極有默契的,和阿尼爾兩人下車,拉開後車門,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劉定新感覺到不對:“這,這什麼意思?”

    林嶺東開門下車,走到駕駛位站着:“我給你的錢還剩下多少?”

    “還多啊,怎麼了?”

    林嶺東說道:“你被解僱了,醜鬼跟我走,阿尼爾跟着他去拿錢。”

    講完,林嶺東坐進駕駛位將汽車發動,醜鬼也跟着上車,劉定新懷疑自己聽錯了,心臟也砰砰直跳,拍着車窗說道:“不,林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好嗎?”

    “沒這個必要了,你當這是幼兒園麼,我投資幾千萬你拿去搞實驗,你好大的臉啊?”

    林嶺東絲毫不給面子,跟你有個屁的交情。

    “盯着他,把錢拿回來,找到地方給我電話。”

    一腳油門將車開走,回頭就給羅伯特打電話:“喂,這傢伙不行,給我另外找個人過來,挖個職業經理人。”

    “誰?”羅伯特問。

    “Jacike,這傢伙能力是有的,可心態不行,公司交給他我不放心,找一個年齡大的,成熟穩重的過來。”

    羅伯特在額頭上拍了一掌,這傢伙,難道又搞砸了,不會這麼快吧?

    “好,我馬上找人,你等我電話。”

    “儘快。”

    才幾天時間,就敢跟老闆曬臉,讓他立功了還不上天?

    看了一下時間還早,趁這個機會,不如親自去看一看。

    馬路邊,很多舉着牌子給車輛帶路的,林嶺東選了一個乾淨一些的中年禿頭,停車問道:“搞家電批發的能找到嗎?”

    對方指了下牌子,上面寫着:嘎子帶路,40年老東北,哈爾濱活地圖。

    “這不麻溜的麼,地兒隨便你說,找不到分文不收。”

    “上車。”

    對方拍了拍褲腿,喜滋滋的鑽進後排:“叫我嘎子就成,看你這樣子,是個大老闆啊。”

    林嶺東笑道:“眼光還行,我想找個批發家電的,這城裏哪一家批發市場最大?”

    “買家電啊,當然是去道外北了,去七道街同記商場吧。”嘎子笑道。

    林嶺東卻有些好笑:“你這把年紀了,我叫你嘎子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咱這名字叫幾十年了,誰都這樣叫,你是大老闆沒啥好說的。”

    說了,嘎子伸手去拍了一下柯伊拉拉。

    “兄弟,咱兩換個座兒能行不?我搞副駕好帶路啊。”

    柯伊拉拉轉過頭,張着血盆大口咧嘴一笑,將嘎子嚇得夠嗆:“這,這癟犢子玩意兒咋整這幅德性呢?這大白天的也給嚇出毛病來。”

    林嶺東示意之下,兩人交換了座位。

    嘎子還挺講究,上車就把安全帶給繫上。

    “賓利,豪車啊,我長這麼大還第二次坐,這車得不少錢吧?”

    “也沒多少,往哪裏走,還有多遠?”林嶺東問道。

    “就20來里路吧,往前那個岔路口轉右,到拐彎兒的地兒我提前說就成,那邊是老城區路不咋好走,坑坑窪窪的,你這車害怕底盤刮花了不?”嘎子說。

    聽這老東北口音,林嶺東還是挺好玩的:“不怕,只管走吧。”

    哈爾濱是一座年輕的城市,從建立到現在也不過百餘年時間,滿朝末期曾被沙皇佔領,建起了中央十字大街與聖索菲亞大教堂,蘇聯大規模援建時期,哈爾濱也是重點援助地區,導致這地區建築風格十分華麗,尤其是這個年代,很多老舊建築都沒有拆除,道路兩邊幾乎全是十八世紀的建築風格。

    高聳的尖塔,石料的柱子和圓形拱門,因爲年代太久,石料上長滿了黑斑和青苔,路邊也很多金髮碧眼,在這個地方世代定居的俄國人。

    車流量不是很大,人流量也不是很多。

    估計是剛進城吧,道邊的行人,很多都穿着工廠的勞保制服,騎着二八大槓,馱着大包小包,三五成羣的蹲在路邊抽菸,滿滿的生活氣息。

    林嶺東在嘎子的指揮下,連轉過幾個街口,纔看到些新式建築,一條筆直的馬路往前延伸。

    “好了,這塊兒往前,一直走就行了,開半個小時就到了,你看到一片兒像以前那啥,那宮殿一樣的房子,隨便找個人問一下,就知道同記商場,那傢伙老出名了,給我5塊就成。”

    “怎麼,你就想下車了?”林嶺東笑着問。

    “這不帶好了麼,再走你划不來了,咱們掙幾個錢都不容易,我逮這兒趕車回去方便。”

    林嶺東笑道:“今天一天,我給你包圓了,還得走幾個地方,你就在車上呆着吧。”

    扶手盒上,放着幾千塊藍花花的百元大鈔,林嶺東隨手扯出幾張給他扔膝蓋上:“夠不夠?”

    “夠了夠了,有這份錢,你把我宰了下酒都成。”

    嘎子把錢攥着,興奮得手都有些微微發抖,這隨手一扯竟有600塊之多,帶一個月也掙不了這麼多。

    “你可真是個大老闆啊,帶了10幾年的路,就沒遇見過你這麼大方的,謝謝了啊。”

    “這個無所謂的,你是哈爾濱人?”林嶺東笑着問。

    “是啊,外道北十七道街的,聽你這口音像是廣東人吧?”

    “我沒什麼口音吧,你這也能聽出來?”林嶺東還是挺奇怪的。

    “你們廣東人舌頭捋不直,聽多了就能瞎猜一會兒。”

    將錢收好,嘎子看他挺隨和,膽子也大了起來。

    “你們廣東可都是大老闆啊,我見過很多了,都是來買皮子的,咱們這貂皮便宜,來得人可不少啊,你也是做買賣的吧?”

    林嶺東點頭道:“算是吧,但行業不一樣,我是搞家電的,想過來看看這老東北好不好做,你家裏有電視麼?”

    “這年頭,誰家還能沒個電視什麼的,家裏要沒個聲兒,寡婦都不愛上門,這牛鼻子玩意兒可老貴了,攢了三年纔買上一臺,牡丹牌兒,21寸大彩電,你是廣東開廠的吧?”

    林嶺東:“那還不錯,平時愛唱個卡拉OK不?”

    LD影碟機出來之後,短短几年就風靡全國,卡拉OK也成爲一股潮流,臉盆大的鐳射光碟,一碟一首歌,在廣東就特別多,唱一首付一塊錢。

    小小的OK廳,幾張桌子,掛一些彩燈,麥克風輪流傳遞,再來幾瓶啤酒什麼的。

    嘎子連連擺手:“那年輕人的玩意兒可老貴了,消費不起啊,咱就愛莎莎舞廳,一塊錢就可以摟個大妹子跳上三曲兒,磨磨蹭蹭的,牛鼻子老帶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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