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他還沒什麼記憶,但是呢,他依舊能從當時的夢中找到曾經的記憶,小時候如同走馬觀花一般,經過的各個地方,在這裏,似乎一一與夢境中重合。
傅卿深吸了一口氣,他終於來到這裏了。
終於回來這裏了。
其實他打心底是不想回來的,畢竟曾經在這裏,也是在他的夢裏,有很多特殊的回憶,只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噩夢。
那老頭子帶着他奔走於城市之中,與漫天的黑影交戰的情景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現在終於能看到真實的盛京了。
並沒有猶豫,他第一時間便準備沿着城門中央的大道向內城走去。
他的目的很簡單,也很純粹,那就是進入曾經盛京的皇城。
老頭子便是在那裏被天雷擊中的,也是在那個時候,尚且年輕的老頭子把傅卿護在了自己的懷裏。
他很想去那裏看看。
老頭子對自己曾經的故事諱莫如深,似乎他也不太喜歡在別人面前提起自己的曾經,但他平生大多數都是在喝醉的時候,纔會對傅卿露出隻言片語。
“你知道嗎?你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可厲害了,怎麼說,也能算是個天下一流吧。”那時的老頭子如是說。
他尤其喜歡喝酒,就像是現在傅卿的導師柳青然一樣,但他和柳青然不一樣的是,他的酒量和酒品都很好,就算又是喝的多了,也只會對着傅卿口嗨一番,然後想現代的老爺爺過年坐酒桌一般,討論討論天下局勢,說說哪國厲害的一批,而哪國那地又爛的不行。
老頭子說過最多的城市,便是盛京。
即便他很少提出盛京兩個字,但是言言語語中總是能透露出當時在盛京生活的影子。
傅卿自然也是看到了在盛京城中破碎的地面,坍圮的牆體,還有遍及整個城市的巨大創傷。
那是他在夢中不曾見過的樣子。
曾經的夢中,盛京可不是像現在一樣的廢墟,而是和現在的新盛京差不了多少,傅青山似乎對曾經的國都瞭如指掌,就連在廢墟上新建的佈局都與他夢中的景象不謀而合。
當然,現在討論這個,已經沒什麼用了。
雖然心情上有些釋然,但是在身體上他可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他自然也是看到了在那些巨大刀劍痕跡之上綻放的紅色花朵。但是出於謹慎,他連靠近都不敢。自然也不會想周星雲那樣,就差着對着那花說上一句“大爺,來玩兒啊!”
當然,周星雲肯定是不會這麼蠢,去專門找一些看起來就不合常理的東西碰瓷的。
應該是吧……
傅卿這樣對自己說。
他當然不知道,在城市另一邊的某個角落裏,周星雲不僅惹了事,還遇到了一個他做夢都不會想見到的人。
“那麼……安兄,還是多謝你仗義出手相助,若不是安兄出手,我恐怕早已成爲這花朵前的一副枯骨了。”周星雲感嘆的說道。
“周兄自然不必客氣,我輩學子自應該同氣連枝,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此刻,兩人互相甩着客套話,不停的向着對方,拱手作揖。
當然,周星雲若是知道了面前這位的真實身份和進入盛京學宮的目的,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客套了。
之前曾經提到過,安廷之來到盛京學宮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那便是爲了博得一個姑娘的好感。
很巧的是,周星雲也在很久以前遇到了那個姑娘,還親口說過,要帶着那個姑娘去東海。
不過此刻兩人自然是不明白對方的具體成分的。安廷之自然對強者充滿了敬重,雖然這個強者看起來有些瓜兮兮的。
“今日相見真是倍感榮幸,不如我們來結拜兄弟如何?”周星雲有些開心的提議道。
在喫下安廷之給他的那兩顆藥之後,沒過多久,他就開始變得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了起來。
“啊哈,雖然在下也有此意,但此刻正是考覈的時間,我們不妨先忙完了各自手中的事情,再來考慮一下結拜兄弟的想法吧。”安廷之笑着說道。
“那是當然。”周星雲也跟着笑了起來。
“雖然我來這裏,並沒有什麼想法,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爲了單純的摸個魚,但若是安兄,有什麼需要,我還是可以幫上一幫的。”
“周兄的意思是……”安廷之的表情變了起來。
“不如我們兩人同行,我看安兄身邊似乎也沒什麼朋友,多一個朋友,也是多一個照應,在考覈中,自然也能走的更遠。”周星雲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是必然,榮幸之至。”安廷之也緊跟着說道。
於是兩人的塑料聯盟就在一句一句的彩虹屁中成立了。
不得不說,安廷之在探索這方面確實是有一手的。
他的目的很明確,本身就沒有把目標放在了最外層的探索上。
他想要深入內城,率先拿到獎勵分,此刻若是有周星雲隨行,能拿到獎勵分的機率便是更大了幾分。
當然,周星雲也不僅僅是爲了摸魚,如果能拿到更多的分數,誰會喜歡摸魚呢?
兩人的配合並不算特別的默契,但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似乎周星雲壞運氣在遇到雞冠紅的時候便已經徹底用光了。
“向前方再走一里,差不多就是內城的地界了。”安廷之低聲說道。
此刻的他們,並沒有走大路。因爲大陸上早已滿是戰爭留下的裂痕和真元轟擊造成的坑窪,甚至還沒有一邊的廢墟好走。
“這一路過來真的好順利呀,感覺就像是在走平常的廢墟一樣,這真的算是考覈嘛,真的能被稱上是考覈嗎?”周星雲扛着劍匣,嘴裏不着調的說道。
“或許只是因爲我們運氣好吧,並沒有遇上什麼特別危險的東西。”安廷之看着手裏的臨時地圖,說道。
這個臨時地圖,是他在進入城門之前,通過飛行法訣和觀察之眼得到的結果,此刻,在他們的頭頂觀察之眼也在全力運行着,偵查着四面八方傳出的動靜。
“其實我們的周圍已經有四五小隊學子遇到危險了,不過還好有山長的保護,並沒有什麼大礙。”安廷之看着地圖上的叉號,慢慢的說道。
每一次觀察之眼發現有一隊學生遇到危險,便會將信息及時的傳到安廷之的手中,他也會隨即在臨時地圖上打下叉號,表明這條路,已經不能走了。
“這真是個不錯的技能,你這是跟誰學的?”周星雲有些疑惑的問道。
“應該是一位,首席吧……”安廷之模棱兩可的說道。
這觀察之眼,他可是從任翰的手中偷師過來的。
當然也不算是偷師,作爲道門的繼承人,他的眼睛可以輕而易舉的看透陣紋的結構和使用方法,觀察之眼並不是一個特別高級的法門,他自然能一眼便將其解析。
“等等,前面似乎有什麼人……”突然,安廷之停下了腳步。
“觀察之眼看到東西了?”周星雲疑惑的問道。
安廷之的表情在此刻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好像是個瘸子。”他一臉驚訝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