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風翼說，“對不起，因爲，在你之前，我還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我的確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怎麼去喜歡，所以，在你問我的時候，我其實不確定怎麼樣叫喜歡。”
“但是，我仔細思考了，如果每個人在世界上都需要喜歡一個人，那麼，我希望這個人是你。如果這樣算喜歡，那我應該是喜歡你的吧？希望你不會覺得這是欺騙。”
“之前在我意識到你喜歡我的時候，我沒有及時告訴你我的身份，也沒有意識到對你很不公平，這是我的錯，對不起。”
“在我的潛意識裏，或者是因爲明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我有恃無恐，我只覺得男人應該主動一點，卻沒有給你足夠的時間，也沒有給你足夠的尊重，這對你也很不公平，對不起……”
夏果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着林風翼，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突然聽到他這樣坦誠的自我剖白。
她僵僵地站在原地，很久之後，眼睫毛才快速地閃動起來。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感動淹沒了。
她沒有想到，林風翼會體察到她自己都沒有留意的心境。
她想得到的原本只是一杯水，卻沒有想到能看到一片海洋。
“師父……我，我沒有覺得不公平……”夏果剋制着自己的眼淚，“你不用這麼想。……在感情世界裏，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總會有一個人先愛上另一個人，……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你沒有錯。”
“我還是有錯的，”林風翼苦笑了一下，“我錯在，只按自己的理解來對待你，卻忽略了你的感受。……很抱歉，可能你一直覺得我什麼都會，但其實，我還是有很多不會的，尤其在人際和感情方面，我會的都是利用他人的技能，不是對待他人真心。”
“我的職業培養了我跟人打交道的技能，卻不會培養我對待一個女孩子的真心，但是……”說到這裏，林風翼很真誠地對夏果微笑，“我想給你真心，我想讓我們站在平等的位置，我想試着給予你平等的喜歡，可以嗎？”
“可以……”夏果含着淚用力點頭。
“那好，”林風翼微笑地注視着夏果，“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現在，我不是你的老師，不是你的教官，甚至不是你的師父，我的名字叫——林風翼，你好。”
夏果怔怔地看着他，這時才反應到，其實，這的確是自己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
林風翼。
噢，所以他原來的遊戲ID叫，“風之羽翼”。
在心中默唸了幾遍之後，夏果含着淚微笑起來，“你好，我是夏果。”
“很高興認識你。”
“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在窗邊對視了很久，窗外是五彩的霓虹。
夏果終於可以看着林風翼的眼睛，心裏不再畏怯。
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需要像普通人一樣，去喜歡一個值得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很久之後，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然後一起回到了座位上。
下凡的夏果其實還並不知道，對面的林風翼此時纔是真正的下凡。
她雙手放在桌上，撐着下頜，以一種熱烈的眼光一直看着點菜的林風翼，看得連林風翼的定力都有點頂不住了，但是他感覺到夏果在漸漸克服那重身份帶來的隔閡，便也笑着由她。
“嗯，他不是我老師，他只是我喜歡的男生，他怎麼會是長輩呢？他就比我大幾歲吧……”夏果的確是在做這樣的心理建設。
在越過了心理的邊界後，夏果逐漸覺得有趣起來，尤其察覺到林風翼在自己熾熱的目光下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樣子。.七
然後她突然想起來問，“師……唔，我要怎麼叫你好呢？”
“這的確是個問題，”林風翼思考了一下，笑着搖搖頭，“你隨便叫吧，你覺得哪個習慣你就叫哪個，我都行。”
“嗯呢，那……我還是先叫你師父吧，”夏果嘻嘻一笑，問道，“師父，聽說你今天爲我發火了？”
林風翼一怔，然後無奈地搖頭，“是紫夢還是夏末說的。”
“那不重要，”夏果搖搖頭，有點調皮地追問，“所以，你真的發火了嗎？”
林風翼擡頭看着她，在短暫的尷尬之後便笑了起來。
他點頭說，“是啊，我發火了，你爲什麼這麼開心的樣子？”
夏果笑得開開心心，“因爲那證明你很在意我呀，那就是一種喜歡呀！”
林風翼倒猛然一怔，然後若有所悟地點頭，“哦——”
好像的確如此。
他從來沒經歷過這樣失控的情緒，在發火之後，甚至還有點警惕和自省，覺得自己控制情緒的能力減弱了。
“所以師父，你原來，……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啊……”夏果真心很驚訝很意外。
“我不是說了我沒有經驗嗎，”林風翼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這麼說起來，戀愛還真是件很複雜的事。”
夏果眨了眨眼睛，突然問，“後悔嗎？”
林風翼看着她有些狡黠的表情笑了起來，搖搖頭，“不後悔。……我只是需要學習一下，看來你可以當我老師咯？”
“啊我……”夏果被殺了個回馬槍，頓時有點慌，“那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會。”
兩個新手瞪着眼睛對望了片刻，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然後他們很默契地伸出手，隔着桌子握了握，“一起學習，共同進步……”
【作者題外話】：談戀愛太複雜了，累死，還是打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