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了一棟破敗的屋子，這裏比其他的房屋都要大，且更加空曠，裏面到處陳列着被玻璃櫃子罩起來的物件，有殘破的書卷，中世紀般的服飾，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
這裏的玻璃櫃都蒙上了灰塵，顯然是被擱置很久，沒有被人清理過。
當然，這座小鎮都被廢棄了，又有誰會來清理這些東西呢？
“這是個……博物館嗎？”
沈徵梓用手擦了擦玻璃櫃，盡力貼近櫃子，想要看清殘破書卷上的字。
只可惜手電筒的燈光照在玻璃櫃上總有些刺眼的反光，讓她看不清楚。
“大晚上的在這種地方可真是有些陰森。”
周圍有很多上個世紀的衣服，正穿在假人們的身上，似乎下一刻，這些假人就會動起來。
正在沈徵梓試圖尋找能夠更加清晰地看見字的角度時，阿德里安走過來，一言不發地，十分暴力地敲開了玻璃櫃，一臉淡定地拿起書卷。
“這可能是文物！”
沈徵梓尖叫起來。
“特殊時期，特殊手段。”
阿德里安將沈徵梓的手電筒對準書頁，“我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沈徵梓無言了片刻，但她拗不過阿德里安，只好也順勢看起書中的內容。
那似乎並不像是現代的英語。
“這裏面都是巫術……惡魔崇拜？”阿德里安快速地閱讀信息，不由地皺起眉，“這本書記載的都是召喚惡魔的術式，非常危險。”
“召喚惡魔？”沈徵梓想到了什麼似的飛速環視了一圈旁邊的中世紀服飾，“難道是……”
“女巫審判。”
阿德里安從書中抽出一張羊皮紙，小心翼翼地打開。
“但是……那不是教皇用來鞏固統治地位的手段嗎？很多女巫審判案件都已經平反了不是嗎？”
“大部分，”阿德里安閱讀着羊皮紙上的內容，眉頭愈來愈緊，“但有一些案件確實沒有誤判，但這也並不是說明女巫審判沒有問題，這些審判變成了考驗人心的東西，家庭成員之間互相檢舉，甚至利用女巫審判來剷除自己看不順眼的人。”
“比起這些，是否真的有女巫以及不再重要了。”
“每個人的心裏都住了一隻惡魔，那真正的惡魔是否現世，又有什麼關係呢……”
阿德里安突然想起那個在普林斯宅裏遇到的小女孩靈體。
她是被處以火刑的。
那是當時處刑女巫的一種形式。
“這是日記嗎？”
沈徵梓磕磕絆絆地閱讀羊皮紙上的文字，“還是……自白書？”
“愛…”沈徵梓眯起眼，看向文末留名的地方。
“愛麗絲？”
“咯咯咯。”
安靜的環境中突然傳出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兩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
“教授，你聽見了嗎？”
阿德里安沒有說話，則是緊盯着門口，將沈徵梓往身後攬了攬，“有東西過來了。”
“什麼？！”
沈徵梓豎起耳朵，她似乎隱約聽到了空氣中傳來什麼東西在地面拖動的聲音，很刺耳，像是某種金屬。
令人不寒而慄。
燈光照在門口，下一秒，一個黑影破門而入，它四肢着地，身上被捆着鐵鎖鏈，四肢扭曲，甚至被某種鐵刺貫穿，它正虎視眈眈地看向不遠處的兩人。
“我們，攻擊？還是，撤退？”
沈徵梓看了看身後的另一扇門。
阿德里安顯然已經做好了交戰的準備，但就在雙方要行動之際，詭異的笑聲再次傳來。
一雙冰冷的手悄無聲息地靠近，同時握住了阿德里安和沈徵梓。
兩人下意識地回頭，便看見一個笑容詭異的女孩站在身後。
下一面，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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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咚咚咚！”
沉悶卻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阿德里安。
他的頭異常的疼，睜開眼，是一盞快要燃盡的油燈，搖曳的火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小塊環境。
那是一張木桌子，桌邊靠着一杆獵槍，桌上擺着一個盤子，盤裏盛放着一個乾癟的饅頭，似乎還有蚊蟲在旁邊飛舞。
他的頭很疼，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棍子，還很暈。
敲門聲停了一陣子，隨即卻是更加沒有耐心地，與其說是敲門，不如說是砸門更加恰當。
阿德里安順手拎起槍，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走去。
他粗暴地打開門，“什麼？！”
門外站着兩個身着警服的人，他們的背上揹着槍，臉上的不耐煩，卻在看見阿德里安手中的槍時瞬間變成了一閃而過的恐懼。
“神父要求所有人蔘加審訊，”那警備員後退了一步，用手扇了扇面前，“你的女兒也要一起去。”
“女兒？”
阿德里安歪歪頭，握着槍的手不自覺地將槍桿往上顛了顛。
警備員似乎不想再繼續和阿德里安講話了，“馬上集合！”
說完，他們就走了。
阿德里安靠在牆邊，不自覺地用頭磨蹭木牆，似乎這樣就能讓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緩解一些。
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大腦裏爬動，又好似有數不清的針尖正在刺着他。
阿德里安的眼中閃過一絲猩紅。
身後突然想起細碎的腳步聲，阿德里安利落地轉身、擡槍，將槍口對準了屋內，那裏只有一片漆黑，阿德里安卻知道里面有人。
腳步突然頓住了，兩人就這樣僵持了片刻，屋裏的人才敢繼續往前走。
直到她緩緩地走到能被月光照亮的地方。
那是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
她侷促地捏着手指，目光緊盯着站着門口的壯碩男人。
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將死的獵物。
下意識地用舌尖溼潤乾裂的嘴脣，她的牙齒似乎都在顫抖。
“教…教授？”
阿德里安依然舉着槍，但手指卻從扳機上鬆開了。
熟悉的稱呼將他的理智帶回，彷彿突然卸下了所有的力氣，槍猛然跌落在地上，阿德里安靠着門緣緩緩下滑。
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明顯。
眼前的少女是沒有見過的面容，眼中的擔憂與焦急卻是如此的熟悉。
“Miss.沈。”
阿德里安沙啞着聲音。
“我們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