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高翰林極有可能是跟沈姝發生了關係，並且生下了一個孩子。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沈家兩個女兒以及傅紅川都死了。
只留下兩個孩子，一個是沈姝的，一個是沈眉的。
沈姝的孩子是他，沈眉的孩子是程嵐。
但是沈家爲了保住他，就把他跟程嵐的身份互換了。所以高翰林纔會一直認爲程嵐是他的女兒。
這次高翰林的老婆只是懷疑程嵐跟高翰林關係不正常，就要對她痛下殺手，更不要說知道他是高翰林的兒子後，怎麼對付他，怎麼對付沈家了。
所以，沈老太太在知道程嵐被欺負後，就沒有出手相助，或許她認爲程嵐死了之後，這個祕密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這一切都不過是傅臨越的推測，那張照片也並不能直接證明什麼，所以傅臨越纔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程嵐。
程嵐把腦子裏獲取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遍，被淚水朦朧的雙眼漸漸清晰起來，她再次看向傅臨越，追問道：“既然你早就知道魏坤出軌的事情，想必也早就知道他出賣我的事情了，所以在宴會上，你是故意找到我的。”
難怪他之前會跟她說，他們的相遇根本不是巧合。
“確實是這樣。”當時傅臨越只是想去看看，看看沈家大小姐沈姝，搶走別人心愛之人後生下的女兒長什麼樣子。
或許，他還帶着幾分幸災樂禍，想看着她的女兒被人踐踏，以泄自己多年來受辱之恨。
可是在得知她的買主是那個圈子裏人人唾棄的人渣後，在看到她因爲藥物趴在他身上予取予求的時候，他突然心軟了。
他勸說自己，他只是想親手毀了這個女人。卻還是在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問她是否願意……
是她自己說願意的……
“你故意跟我發生關係，是想看看沈家人到底會不會棄我於不顧，然後以此來判斷我的價值是嗎？”
“很可惜，我讓你失望了。可是後來，你爲什麼還要煞費苦心地裝作失憶來騙我呢？”
“因爲我想弄清楚你跟沈家到底是什麼關係。”當時，他確實很認真地計劃過，要怎麼利用她去轄制沈家，同時還能折磨她。
可是後來看到她那麼盡心盡力地照顧自己，幫他躲避傅家的人，看到她因爲失去他們的孩子而悲痛欲絕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心裏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坍塌。
他的所有計劃都因爲她給他帶來的一次次觸動而改變。
“你之前說過，你之所以強行把我帶走，導致我沒有見到奶奶最後一面，是因爲有人要置我於死地，那個人是誰？”程嵐的腦袋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清醒。
之前傅臨越一直對這些事情閉口不談，現在好不容易開口了，她一定要把自己心底的疑惑全部解開。
“高翰林的老婆。”傅臨越諱莫如深地看着她，很顯然，他已經知道她跟高翰林的所有事情。
“她以爲我是高翰林的情，婦？”這些年來，高翰林一直對她很好，是無條件地對她好，她不是沒有想過原因，可是那個原因她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只是因爲懷疑我跟高翰林有染，就要置我於死地，她怎麼不當面問問高翰林，或者直接來找我問清楚？”程嵐覺得，這種事情簡直不可理喻。
人命在他們眼裏，到底算什麼？
“高翰林跟他的妻子是聯姻，所以他老婆不可能跟他撕破臉，至於當面質問你，她覺得根本沒有必要。”
其實傅臨越沒有告訴她的是，想要她命的人不僅是高翰林的老婆，還有沈老太太。
程嵐感覺自己後背陣陣發涼，如果傅臨越說的是真的，那她這段時間能活下來，還真是命大。
“我還有一個問題，害死奶奶的兇手是誰？”
“沒有人害奶奶，她是自己走的。”對於奶奶的死，傅臨越也心存疑惑，不過他仔細調查過，程奶奶確實是自然死亡。
“我不相信。”程嵐不相信，傅明川明明已經告訴過她奶奶的病情明顯好轉了，甚至還說過，過不了多久奶奶就能出院，所以奶奶不可能會這麼突然地離開。
傅臨越沒有再跟她多說什麼，他本來不打算跟她解釋這些，只是看不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所以才耐心地說了這麼多。
既然她還是無法相信他，那麼他只能選擇別的方式來保護她。
“小時候，我其實很羨慕別的小孩。他們有爸爸，有媽媽，所有人都疼愛他們，會給他們買玩具，買好喫的。”
“可是我每天回家，等待我的只有拳打腳踢和各種羞辱。”傅臨越岔開話題，罕見地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柔弱的一面。
程嵐看着他略顯涼薄的雙眸，心裏的憤懣、委屈、疑惑、無奈都消減了不少。
“我知道大伯他們都討厭我，大哥他們也經常故意欺負我，可是我每次看到大伯母抱着大哥幫他擦汗，喂他喫東西，甚至在他闖禍之後罵他，我都特別羨慕。”
“那時候我才五六歲，就趴在他們家窗戶外面看，看他們今天吃了什麼好喫的，看大哥闖了禍，大伯要打他，大伯孃攔着不讓。”
“有時候，我會故意陷害大哥，讓他砸了大伯最喜歡的花瓶，讓他在大伯跟人談生意的時候故意去搗亂，其實我從小就很壞，跟他一樣。”傅臨越說着笑了起來，那笑容不達眼底，盡顯悲涼。
程嵐張了張嘴，安慰的話到底沒能說出口。
“你很幸運，程奶奶很疼你。”傅臨越突然扭頭看着她，眼裏閃爍着複雜的光芒，她看不懂。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程嵐避開他的眼神。
傅臨越似乎回頭看了眼奶奶的遺像，說：“這些事情我憋在心裏二十多年了，說出來心裏舒坦。”
“爲什麼跟我說？”程嵐覺得他跟秦諾是未婚夫妻關係，他又那麼看重她，應該跟她說纔是。
“大概因爲你也是個沒人要的可憐蟲吧。”傅臨越起身，上樓去了。
程嵐在沙發上坐了一會，聽到樓上響起水聲，纔回過神來。看到傅臨越的西裝外套扔在沙發上，便順手拿起來，想掛起來。
卻沒想到從西裝口袋裏掉出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女人，手裏抱着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