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原本有些期待的眼神，在聽到他這個問題的時候，眼底的那點光亮徹底熄滅了。一個是爲什麼拿她做餌，一個是她怎麼知道那個人的存在的，兩個問題他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了先問後者。
“很多事情都有跡可循不是嗎？”程嵐已經不想再提他們以前的事情了，一股濃濃的疲憊感壓得她透不過氣。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跟他開門見山地談帝豪公寓那個人，可是僅僅是開了個頭，她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具體是哪件？你是怎麼發現她的？”傅臨越問得有些急切，人都站起來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程嵐將他眼裏的焦急看得一清二楚，福至心靈般反應過來，他這般着急的原因，是怕那個人的身份暴露了。
一時間，悲涼，嘲諷，痛苦，多種情緒涌上心頭。
他們好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他瞞着她藏了一個女人，她問起來他竟一點想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只想着那個女人的安全問題。
“告訴我！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傅臨越終於走到她面前，雙手捏着她的肩膀。
程嵐用力推開他，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歩，眉眼間染了濃郁的冷意：“可這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所以我不想說。”
她轉身想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可是傅臨越卻強行攔住了她，他一拳用力砸在門上，把剛打開一條縫的門又關上了。
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眼神有些凌厲，程嵐心痛又加了幾分：“你想做什麼？”
“高思凡告訴你的？還是其他人？”
程嵐突然覺得很荒誕，她在他眼裏看到了一抹無奈，而那抹無奈像是在告訴她，她此時此刻正在無理取鬧，而他正寬宏大量地壓抑着自己的怒氣。#@$&
她一言不發地低着頭跟他僵持着，不打算再跟他開口說話。
良久，她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嘆息，緊接着是開門和關門的聲音，一股冷風趁機躥了進來，吹在程嵐臉上，讓她清醒了不少。
“太太，先生讓你在這裏等他。”言申站在辦公室門口，微微笑着對她說。
程嵐嘲諷地勾起了嘴角：“他要軟禁我？”
“太太您誤會了，先生只是讓您在這裏等他。”言申例行公事地回答，只不過看程嵐的眼神有些心虛。%&(&
程嵐不爲難他，直接給傅臨越打電話，好一會電話才接通，傳來傅臨越略顯冷漠的聲音：“等着，不許亂跑。”
“你憑什麼軟禁我？”程嵐聲音裏終究還是忍不住帶了一絲委屈和埋怨。
她可以委屈的，她應該委屈的，她被人像傻子一樣騙了這麼久，憑什麼不能委屈？
電話那頭的傅臨越似乎愣了一下才回答：“你聽話，別亂跑。”
“傅臨越，你混蛋！”程嵐掛了電話後，強忍着淚水推開言申就往外跑。
言申嚇了一大跳，連忙追上去，可是程嵐真的跑得很快，不一會就轉進了安全通道，還把門給關上了。
程嵐從安全通道一直跑到地下車庫，她的工作室有輛車停在下面，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去哪裏，但是她就是不想再待在這。
突然一道刺耳的剎車聲響起，程嵐嚇得臉色蒼白地跌倒在地，還差幾釐米那輛車就壓上她的腿了。
車上下來一道怒氣衝衝的身影，他把她用力拽起來，憤怒地斥責：“你不要命了嗎？”
“跟你沒關係。”程嵐甩開他的手，轉身繼續去找自己的車。
於是傅臨越直接強行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塞進了他的車裏，並迅速給她繫好了安全帶，然後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車上，程嵐用力踹了一腳車門，朝傅臨越吼道：“停車，我要下去！”
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
可是傅臨越依舊冷着一張臉，彷彿一點都沒有受剛纔的事情影響，眼底連一絲絲愧疚都找不到。
這更讓程嵐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我叫你停車，停車！”程嵐用頭用力地磕了兩下車門，疼痛能讓她保持清醒，否則她會覺得自己經歷的這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一場噩夢。
傅臨越瞥了她一眼，眉頭皺得很緊：“你做什麼？”
爲了防止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他只能靠路邊停車，只不過他沒有打開車門，而是把程嵐略微蜷縮的身子板正，讓她目視自己。
“你想知道什麼，問吧。”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甚至煩躁地點了一支菸。剛纔他被那個消息衝擊到，一下子腦子裏涌入了太多信息，沒能顧及到她，也沒想到她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現在看着她額頭撞出來的青紫痕跡，他心疼地想替她揉一揉，卻被她幽怨地躲開了。
程嵐注視着他從平靜漸漸變得疼惜，關心的雙眸，實在分辨不清這份情緒是真是假：“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很重要的人。”傅臨越坦蕩地回答道。
“在我們認識之前，她就存在？”程嵐聲音微微顫抖。
傅臨越點頭，程嵐別開臉不想看他：“領證那天，你跟她在一起？”
“是，那天她身體有點不舒服……”
“好了，我沒什麼問的了，你去找她吧。”程嵐說完，擦乾眼淚，掙脫他禁錮自己的手，漠然地注視着前方。
作爲一個經歷過感情背叛的人，她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激了，早在第一次跟這個男人接觸的時候，她不就告訴過自己，他很危險麼？
所以女人，總覺得自己跟別人與衆不同，總覺得自己能遇到更爲與衆不同的男人，其實人與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和你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但是你們不……”
“如果跟閆家大少爺心臟匹配的人是她，你會用她做餌嗎？”程嵐打斷他的話，目光直接而銳利地看向他。
看看吧，原本知道自己被他拿來做餌是沒有那麼傷心的，可是跟別人一對比，那份傷心好像就被放大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