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應其實很正常，便是懷疑沈肆是不是抄作業了，但是下一秒，自己便推翻了這個懷疑，一個連考試都懶得作弊的學生，平時的作業又有什麼好抄的？
再說了，就沈肆那個爛性格，抄作業反倒是奇怪了。
想了想，他讓人把沈肆給叫了過來。
不是第一次進辦公室，卻是第一次因爲作業的事兒，沈肆表示，這種感覺還是相當新奇的。
他走進辦公室，臉色是一如既往的淡。
老莘笑眯眯樂呵呵地看着沈肆，沒有急着說話。
沈肆站着，微微弓着背姿態懶散，卻忍不住皺了眉，這老莘，怎麼感覺怪怪的？笑得還怪瘮人的。
老莘把沈肆的作業本找出來，攤開，那上面紅色的大勾格外的顯眼。
這種視覺上面的衝擊對於沈肆來說實在是太陌生，陌生到心底突然就泛起了奇怪的漣漪，他收回視線，薄脣繃緊了沒說話。
“作業做得不錯啊。”老莘笑眯眯道，他腦門光亮，本就胖乎乎的看着十分有喜感，這麼慈祥一笑，更顯得跟彌勒佛似的，怪不得整個班的學生都不帶怕他的。
沈肆沒吭聲。
“方便了解一下怎麼突然願意做作業了嗎？”
嗯？
這略帶八卦的語氣是怎麼回事？這像一個當老師的樣子嗎？
“想做就做了。”
“是嗎？真不是因爲某些人？”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莫名的，沈肆並不想把戚嫵牽扯起來，他堅持道：“什麼某些人，就是我自己突然想做着玩兒而已。”
老莘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年輕人嘛，總要有點自己的小祕密的。
“老師一直都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以這樣老套的話爲開頭，老莘第一次對沈肆進行了諄諄教誨。
以前倒也不是他不想談，是每次沈肆都極不配合，喊他來辦公室他就當沒聽見，一下課要麼沒影兒了，要麼就趴着睡覺，那做派，簡直比大爺還要來得大爺。
老莘又不是個喜歡勉強學生的性格，索性就作罷了。
如今終於談上了，他自然是有些剎不住車了，其實話就是那麼些話，聽不聽得進去的，也就看他自己了。
說到最後，老莘已經是口乾舌燥了，拿起茶杯噸噸噸的就是喝了一通，還差點兒把茶葉末給喝進去了。
沈肆全程漫不經心地站着，不說話，卻也沒表現出不耐煩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行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加油啊沈肆，老師看好你哦！”
四十多歲的人了，突然裝起可愛來，沈肆表示，沒眼看！
他微微頷首：“老師，那我先回去了。”
老莘擺擺手，又喝了一大口茶。
沈肆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被冷風一吹，突然有一種彷彿得救了的感覺，老莘真能說啊，怕不是唐僧轉世吧。
他揉了一下耳朵，這纔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他人還未坐下，戚嫵就已經關切上了：“老莘找你去幹嘛？”
“沒幹嘛。”
“沒有。”
“那就是受表揚了？”
沈肆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戚嫵笑了，頗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她拍了拍沈肆的肩膀，還挺得意：“年輕人，跟着我沒錯吧？”
沈肆沉默，並且略帶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戚嫵：……
要不是因爲正好上課了的話，她可真是要跟他好好地掰扯掰扯清楚的。
又是讓她無比頭疼的數學課，因着之前那次的事情，數學老師算是盯上她了，每節課必定會點名讓她回答問題，戚嫵那是一點點小差都不敢開啊。
“戚嫵。”每節課必定會被點到的提問又來了！
戚嫵無奈又尷尬地站起來。
“第三小題選什麼？”
好巧不巧的，這題她還真是不會啊……
她的數學成績本來就不怎麼樣，數學於她而言就是命門一般的存在，儘管已經很用心在學了，但還是……
可能這方面真的也看天賦吧，反正她是沒有的。
看了半天，還是不會，她猶豫着，是隨便選一個答案呢，還是老實說自己不會，可是好像無論哪個選擇，都得挨批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沈肆的咳嗽聲，很輕微，不知道別人聽到了沒有。
她看過去，正好看到沈肆的指尖點了點自己書本上面C的選項。
一愣，這是……告訴她答案的意思？
可是……
戚嫵不免有些糾結，一個全校倒數第一的答案，能相信嗎？
“還沒看好？全班就在等你一個人！”數學老師的聲音就宛如催命符一般，戚嫵似乎已經沒有選擇了。
“C。”她答。
錯了就錯了吧，最多挨頓批。
沒想到，數學老師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終於點了點頭：“坐下吧。”
這就……對了？
戚嫵震驚，他看沈肆一眼，沈肆面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究竟是猜的還是自己算出來的？
戚嫵實在是好奇極了，但是又不敢去問，畢竟還在上課呢。
應該……應該是蒙的吧？運氣好而已吧？畢竟沈肆不是向來只考零蛋的嗎？難不成是深藏不漏？
她抓耳撓腮的好奇，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了，數學老師前腳剛走出教室，她後腳就湊到沈肆身邊了：“你怎麼知道選C的？”
沈肆淡淡地看了戚嫵一眼，漫不經心道：“哦，隨便蒙的。”
果然……
對於這樣的答案，戚嫵反倒是一點兒都不懷疑的，她點點頭：“不管怎麼樣還是謝了啊，待會兒請你喫糖，這次你想喫什麼味道的？”
“隨便。”
戚嫵點頭，然後起身去上廁所。
她並未發現的是，沈肆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上午兩節課結束，兩個人又一起去喫飯。
喫完飯之後，沈肆有事先回宿舍，戚嫵就拐去便利店給他買了棒棒糖，但是這一次，她可是十分的壞心眼呢。
買完糖之後，她不想那麼早就回教室，畢竟每天悶在教室裏也是要憋壞的，於是一個人晃盪着晃盪着，就到了籃球場。
沒想到，正好碰到蠢弟弟打籃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