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苦惱着，但是女孩子應該怎麼哄？
其實指關節上的傷他昨晚洗澡的時候就看到了，卻沒有在意，早知道的話，就該戴副手套的。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去問一下蘇子逸的時候，戚嫵回來了，手裏還拎着個袋子，是學校便利店的。
戚嫵坐下來，臉色仍舊不怎麼好，聲音也不如以往的甜：“手伸過來。”
咳咳！
沈肆頓了頓，才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露出受了傷的指關節。
戚嫵稀里嘩啦地從袋子裏找出了一包碘伏棉籤，拆開，抽出一根。
“疼記得憋着。”
話是硬邦邦地說的，但是給沈肆的傷口消毒的時候，戚嫵卻又是格外的溫柔，沒一下都怕弄疼了他。
碘伏浸潤在傷口上，帶起微微的刺痛，但是沈肆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靜靜地看着戚嫵。
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戚嫵捲翹的睫毛，偶爾輕輕扇動一下，挺直的鼻樑直到圓潤小巧的鼻頭都一覽無餘，脣瓣粉嫩，眉心微微蹙着。
她的指腹柔軟，輕輕地握着他的手。
這一刻，有一種難言的情緒自心底而起，隨後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沈肆突然覺得喉間微啞。
傷口不多，只是有些細碎，消個毒很快。
“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沈肆搖頭。
“確定？”
沈肆“嗯”了一聲，心底那種奇怪的感覺還在。
戚嫵很快就將剩下的棉籤收了起來，然後又從袋子裏掏出了一瓶牛奶放進沈肆還未收回的掌心。
牛奶還是溫熱的，沈肆的指尖動了動。
“下次不能再打架了！”但是下一秒，戚嫵卻又推翻了自己：“不對，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還是要打回去的。”
想了想，她認真地補充道：“打得過就打，要是打不過的話，記得跑快點知道嗎？”
哪怕並不是很贊同，但沈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心下鬆了口氣，看樣子，她應該是不生氣了吧？
他看了一眼掌心溫熱的牛奶，突然就極想伸手去摸摸戚嫵的腦袋，她的頭髮看上去這樣的柔順，應該……應該挺好摸的吧？
然而，手都已經伸出去了，這個時候，老莘卻是突然從前門走了進來，晚自習開始了。
沈肆倏地收回手，垂於身側，那種奇怪的情緒瞬間就被不爽代替，他擡頭，幽幽地看着老莘。
老莘：嗯嗯嗯？這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是怎麼回事？
晚自習本來是應該用來學習的，但是今天，十五班同學們卻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討論，那便是元旦晚會了。
語文課代表那是相當的神速，週末兩天，就已經把劇本改好了。
新劇本還是沿用美人魚的故事，但是裏面的感情線卻進行了很大的改動，美人魚跟王子不再是CP，王子真正愛的人變成了……巫婆！
是的沒錯，這劇情就是爲了沈肆跟戚嫵兩個人改的。
乍一聽，這劇本似乎未免過於魔幻了些，畢竟王子跟巫婆什麼的，應該屬於邪教CP吧。
但是還別說，仔細一想，居然還挺帶感的，靜默一瞬之後，全班同學大多都表示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還相當的期待啊。
但是……
她仍舊神色莫名地看了最後排一眼，眼底都是鄙夷。
王子跟巫婆啊……
這樣的改編其實在預料之中，但戚嫵仍舊感受到了愉悅，她偏頭看一眼沈肆，他雖然看着好像沒什麼反應，但是眉目卻是舒展的。
應該……也是心情挺好的意思吧？
眨了眨眼，戚嫵特別壞心眼地湊過去：“你……是不是很開心？”
沈肆一震，瞬間有了點惱羞成怒的滋味，他急切否認：“沒有！”
“我就是說說而已，這麼激動幹嘛？”戚嫵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雙眼睛，擁有着彷彿看透一切的清澈。
沈肆越發覺得不自在，別開頭。
他並不喜歡自己這種被人拿捏的樣子，但是在她面前，卻又控制不住。
若沈肆是一頭兇獸的話，那麼大概戚嫵便是最優秀的馴獸師了吧。
******
第二天的午休時間，在文藝委員丁叮的帶領之下，十五班的參演同學們就浩浩蕩蕩地準備去排練節目了。
教室是丁叮一大早就去跟教務處的老師申請好的。
因爲元旦晚會在即，要排練的班級挺多，所以空教室都是分時段申請的，十五班正好申請到了午自習夾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
只是沒想到，到了那裏的時候，裏面居然有人，而且好巧不巧的，是一班的同學。
一班參加元旦晚會的自然就是齊晟跟戚羽了，當然，也還有一羣打醬油的。
兩個班級狹路相逢，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了看戚嫵跟戚羽兩個人，畢竟真假千金這事兒，大家都是知道的，這如今兩個女主角碰到一起了，那自然是很值得關注的了。
“同學你好，這間教室我們已經申請了。”靜默一瞬之後，身爲這次晚會的負責人，丁叮負責上前交涉。
“不好意思，我們早就申請了。”對方班裏說話的，也是文藝委員。
“可是我們申請的就是午休時間，你們超時了。”
“什麼超時，我們可是申請了一天。”
什麼？
兩方都有些傻眼了，都沒說謊的話，那麼這事兒可就……
可是這個時候，人都已經在了，又都是最衝動的年紀，自然是誰都不肯讓誰了，儘管知道可能是教務處的老師弄錯了，但是誰也沒想着去找老師，只激烈地理論着，誰也不肯讓誰。
畢竟要論起來的話，誰也說不上錯。
而以文藝委員爲首的辯論隊之外，兩方的主角卻是淡定地站在一旁，甚至還有心思閒聊呢。
齊晟看着沈肆，眼神裏難掩驚訝：“你也會參加這種表演？”
沈肆看他一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儘管沒說話，但是那眼神卻已經表明了——關你屁事！
齊晟笑了笑，少了幾分溫潤，多了幾分頑劣一般：“那你說，你演的是什麼？該不會是樹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