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嫵任由戚衍攙着她往餐桌那兒走，只是在經過戚羽身邊的時候，嘴角的弧度是一抹恰到好處的得意。
戚羽瞬間咬牙，眼底流露出不甘跟記恨來。
可是那又如何呢？只會讓戚嫵越發愉悅就是了。
不過她倒也沒有指望着光是這一出就能讓戚衍徹底地站在自己這邊，不過能夠用戚羽最喜歡的方式讓她不痛快，這種感覺還是相當爽的。
也因此，戚嫵的胃口都好了不少，直接就給……喫撐了。
大概也是因爲晚飯的時候菜喫多了吧，戚嫵覺得格外的口渴，噸噸噸的，杯子裏的水就喝光了，沒辦法，不想渴死的話，就只能自己頑強出去倒水了。
剛纔喫完飯沒多久，戚衍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根柺杖，用起來倒是還挺舒服的。
慢吞吞地往外走，除了下樓梯的時候需要格外小心些之外，其實也還好。
但是剛走下最後一節臺階，她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戚羽。
她看過去，戚羽在廚房門口，只開了一盞微弱的壁燈，背對着她在打電話。
“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擺明了是不想被別人聽到，可是戚嫵的好奇心也瞬間就被勾起來了，她停下腳步，靜靜地聽着。
“我說了我沒錢！”
“我又不是戚家的親生女兒怎麼會有錢……”
這是……戚嫵皺了皺眉，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纔想起戚羽氣急敗壞卻又死死剋制的聲音：“我知道了，你別再逼我了！”
掛了電話，戚羽煩躁地回頭，卻猛地對上了戚嫵似笑非笑的眼神，她一震，心裏的慌亂竄上來。
幾秒鐘之後，她才倉促地找回慣常的笑容，只是神經仍舊緊繃着：“小嫵，你……是什麼時候下來的？”
“剛剛啊，怎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戚嫵看着她，表情帶了點小無辜。
戚羽鬆了口氣，卻又不敢完全放鬆，笑容有點虛，視線落在戚嫵手中的杯子上：“你是要倒水嗎？我幫你吧。”
說着，她快步走到戚嫵的面前，但是腳步卻有幾分侷促。
戚嫵深深看她一眼，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走開。”
“還、還是我幫你吧，你的腳還傷着……”說着，戚羽伸手就要去接戚嫵手中的杯子，但是戚嫵卻躲開了。
“你在心虛什麼？”
敏感的神經被擊中，戚羽莫名的就被激起了一些固執的情緒，她重複了一遍“我幫你”，然後近乎是搶一般的去拿戚嫵手裏的杯子。
戚嫵躲開，但是奈何現在的腳不太方便，混亂之中，杯子摔落在地，而戚嫵，也不小心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
好在地上鋪着厚實的地毯，杯子沒碎，而戚嫵，倒也沒有摔疼。
只是，誰知道會這麼巧呢，樓梯那兒突然就傳來了戚衍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隨即就是急促的腳步聲。
戚羽驚了也慌了，戚嫵當然也不是不驚訝的，倒是沒想到啊，還真挺巧。
戚衍快步走過來，趕緊將戚嫵扶起來，擔心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讓她扶着柺杖站好，戚衍第一次，以一種責怪的眼神看向戚羽：“姐，你幹什麼？知不知道剛纔有多危險？她的腳本來就傷了……”
戚羽啞然一瞬，隨後趕緊想要解釋，只是很可惜，戚嫵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行了，這麼兇幹什麼？她又不是故意的！”戚嫵橫了戚衍一眼。
戚羽看了戚嫵一眼，這種套路，她自然是熟悉的，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態度要更大方一些。
戚衍也看了戚嫵一眼，表情略有幾分古怪，卻什麼都沒說。
“去幫我倒杯水。”使喚起蠢弟弟來，戚嫵那是相當的自然的。
戚衍皺了皺眉，看着不大情願的樣子，但還是老老實實地撿起杯子，往廚房走去。
“記得別太燙啊。”戚嫵對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再看向戚羽的時候，眼底的得意絲毫不加掩飾。
“是不是覺得很生氣？”
戚羽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卻還是強撐着笑意：“小嫵，你在說什麼啊？我爲什麼要生氣？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剛纔不小心……”
“你確實是對不起我。”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現在。
“小嫵……”戚羽還想再說什麼，只是戚衍回來了，她又只能不甘的閉嘴。
“走吧，我扶你上去。”戚衍一隻手端着杯子，一隻手攙着戚嫵。
“姐，你也早點休息。”他又看了戚羽一眼，只是那眼神，卻似乎是有些變了的。
看着兩個人緩慢上樓的背影，戚羽的臉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來，若是眼神可以化作利箭的話，這會兒戚嫵的背怕是已經千瘡百孔了。
她在樓下站了很久，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只是心中的那種危機感，卻越發的洶涌，她覺得自己彷彿站在了懸崖的邊緣，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不行，她必須要做點什麼，必須……
戚嫵！
她咬牙切齒的時候，戚嫵的心情卻是相當的愉悅，戚衍送她回房間的時候，卻沒有馬上回去，斜倚着書桌，隨意地打量着她的房間。
戚嫵坐在牀上，突然就衝戚衍招了招手，眉眼彎着，心情很好的樣子。
“幹嘛？”
“過來一下啊。”
戚衍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是腳步還挺老實，慢吞吞地朝着戚嫵走過去，在她的面前站定。
“頭低一下。”
“到底要幹嘛？”
“你低一下不就行了，廢話這麼這麼多呢？”
“煩死了！”戚衍嘴上抱怨着，卻還是彎下了腰，臉卻微微偏着，眉眼間掛着點不耐煩。
戚嫵突然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戚衍的發頂，又揉了一把，眼底也被揉進了閃着碎光的星辰：“弟弟長大了，懂事了！”
戚衍微微一僵，迅速地站直身體，臉色不自然，聲音卻虎得很：“幹什麼呢你！你難道不知道男孩子的頭頂是不能隨便摸的嗎？”
嗓門兒越大，心裏就越虛。
“不知道啊。”戚嫵笑着，輕輕擡了一下那隻沒受傷的腿，她歪頭看着戚衍。
戚衍小傲嬌地哼出一聲：“那你現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