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的媽媽，雖然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卻仍舊不希望我離開這個家，所以、所以她纔可能一時不清醒，做了些錯事。”
“所以你是承認自己作弊了？”
“不是的，我不是……”戚羽泫然欲泣地搖着頭，最後似乎非常無奈地咬了咬脣：“我不知道。”
“前段時間、前段時間媽媽給了我幾套題，說是特意託人弄來的，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一模的試卷，所以就做了，沒想到……”
“那你考完難道就沒發現？”
“我只是覺得運氣好，居然那麼多的題都做過，真的完全沒有想到，媽媽居然會爲了我去……”說到最後，她幾乎是泣不成聲。
然而話音未落，一陣掌聲響起，稀稀拉拉，確實十分的突兀，戚羽的哭聲也是瞬間就戛然而止了。
如此這般放肆的，自然便是沈肆了。
只見他大剌剌地坐着，二郎腿也閒適地架了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鼓着掌，眼底似笑非笑的。
見所有人看過來，他仍舊是淡定模樣：“怎麼了？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演技值得鼓掌？”.七
戚嫵雖然覺得他說得確實挺有道理的，但是吧，這氣氛好像是有點兒古怪呢。
戚羽十分不甘，卻又有些膽怯地看了沈肆一眼，又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沈肆鼓了幾下，很快就停下了手，隨即冷漠地看向戚羽，似是真的好奇一般：“繼續啊，怎麼不接着演了？”
這一下，戚羽就連哭都沒法兒再哭了，只是淚還懸着，始終是不甘的。
她恨，當然恨，憑什麼，憑什麼戚嫵不但有沈肆這樣的人一直爲她撐腰，現在甚至還有了陸家那樣的靠山。
而她呢？
她就只有那麼一個吸血的父親。
這一對比，她自然是越發的不甘心了，她恨戚嫵，恨她爲什麼要回來，恨她爲什麼運氣這麼好，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只是現在，她卻只能忍着，低垂着頭，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我很好奇，戚羽，你在這兒這麼說，你那個特別愛你的媽媽知道嗎？”
戚羽的臉色瞬間就是一僵，這種事情，劉慧當然不知道了，也不能知道，她慌亂地看向戚嫵，並未發現其他，只是強撐着鎮定。
沒事的，沒事的，劉慧她不可能知道，就算戚嫵回去真的睡了什麼的話，她也不會相信的。
戚嫵仍舊是帶着笑意：“這些話說出來，你自己真的相信嗎？還是你把我們大家都當成傻子了？”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真的沒有想到我媽媽竟然會跟老師一起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什麼都不知道……”
戚羽一時嘴快，只想着把自己給摘出去，但是卻忘了，這是很容易引起陳老師的反感的。
剛纔還都是否認，這會兒陳老師也是瞬間被氣到了，立馬瞪着戚羽：“同學，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叫做我跟你媽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感情你是一點兒好處都沒佔到是吧？”
戚羽瞬間慌亂，張了張嘴，試圖解釋，可是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是的，我不知情，我是不知情的……”
“得了吧，這種話說出去你看看誰會相信？還不知情，恐怕一開始就是你的主意吧？”
手指倏地攥緊，戚羽心慌得厲害。
她猜得自然沒錯，從一開始，要作弊的主意便是她的想法。
她面色僵硬，咬了咬牙，反駁：“你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什麼人？小小年紀少在這裏裝什麼白蓮花呢？還真當大家看不出來你的那幾根花花腸子？”陳老師如今儼然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來。
“要不是因爲你自己非要贏人家親生的女兒，你那個媽至於上門來糾纏我嗎？”
“糾纏什麼？那分明是你自己爲了錢……”戚羽話都還沒說完，卻已然意識到不對勁了，她倏地閉嘴，可是，終究還是來不及了，她終於還是……暴露了自己。
偏偏陳老師在這個時候還毫不客氣地揭她的短。
“喲，不是不知情嗎？”
戚嫵隨即也跟着附和道：“對啊，剛纔是誰哭着喊着說自己不知情？不知情你怎麼知道她是爲了錢？”
“我、我猜的。”即便到了這一刻，戚羽仍舊想狡辯一句，只是其實太弱，聲如蚊吶，那是半分可信度都沒有了。
“哦。”戚嫵點了點頭：“那你也挺厲害的，要不然幫我猜猜這期彩票的中獎號碼？”
很好，這一波諷刺意味算是拉滿了。
生氣嗎？
當然是氣得要死了，可是戚羽卻也只能咬牙忍着，甚至還得裝出一副委屈無辜的姿態來。
這個時候，陳老師總算是不想再狡辯下去了，一咬牙，直接就承認了，那些試卷，的確是她透露給劉慧的。
或許，更準確的來說，是賣給了劉慧。
一模試卷剛拿到手的時候，一個陌生的女人突然來找她，說是要買她手裏的試卷，只需要複印一份就可以了。
一開始她當然不答應了，只是後來，家裏突然就出了事情，她的丈夫不知道爲什麼，染上了毒癮，一下欠了好大一筆錢，家裏面根本就還不上。
而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又來了，甚至開出了比原先更豐厚的條件。
最後她終究還是沒抵得住這樣的誘惑，答應了下來，不過就是複印一份試卷而已，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那之後，她拿到了錢，順利地幫丈夫還了錢，一開始當然也擔心了，等到一模結束，仍舊沒有東窗事發，她終於一點一點地放下了心，卻沒有想到……
只是如今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了口，她反倒是有一種輕鬆的感覺了。
完了！
陳老師坦白，戚羽這會兒卻是面如死灰，心涼成了一片。
她頹唐地站着，腳都有些發軟。
這件事情……她當然不可能不知情的了。
事實上，也確實就是她想的主意。
越臨近一模的時候，她就越發的焦慮，如同戚嫵一樣，她當然是也絕對不想輸了，尤其是輸給對方，更是絕不能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