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要不再想想辦法?”
雖然她知道老大是雷厲風行的性格,但她還是想勸說一番。
一雙充斥陰戾的眸子緩緩落在許煙雨身上,掀了掀薄脣,“我向來說一不二。”
“可是我怕……”
“許煙雨。”她的聲音捎上一抹不耐。
許煙雨身體微顫,最終還是把器皿遞了過去。
“出去守着。”
“是。”
許煙雨在冰室門前來回踱步,神色緊張。
也不知道老大在裏面怎麼樣了。
如果老大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怎麼和喬小姐交代?
那要不打個電話給喬小姐,讓喬小姐勸勸老大?
許煙雨思慮再三,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她還是乖乖聽老大的話吧。
…
溫穗把汁液吸進注射器。
隨後,將汁液扎進即將癒合的傷口。
汁液通過傷口,緩緩流進血管,融入體內。
只有這樣,才能化解沈淮川下的情蠱。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正在侵蝕她的五臟六腑,感觀被無限放大。
短短几秒,她眉頭緊鎖,臉色煞白。
在她疼到差點暈厥之際,手上驟然發狠用力,把注射器不斷往肉裏扎去,並且下意識地咬住薄脣。
直至疼痛在體內肆意亂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開來,她這才稍稍清醒過來。
她好不容易熬過無數個痛不欲生的日子,纔去到他的身邊,怎會捨得離開?
她要化思念爲毅力,活下去,回到他的身邊。
半晌,汁液全都灌進體內。
注射器從她手上滑落,摔在地上。
…
許煙雨聽到裏面的動靜,立刻推門而入。
“老大!”
此時,躺在冰牀的溫穗意識迷糊,奄奄一息。
許煙雨鼻子酸澀,眼眶瞬間奪眶而出,“嗚嗚嗚,老大,你不能死……”
溫穗沒有任何反應。
“老大,我這就找人來救你!”許煙雨剛準備離開,卻看見桌面上的手機進來了一個陌生電話。
那是老大的手機!
許煙雨顧不上那麼多,連忙接聽。
一道清冽的嗓音從手機緩緩傳來,“詭醫?”
許煙雨差點把手機扔了。
“我身邊有人中了情蠱,還望詭醫……”
至於他後面說什麼,許煙雨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腦袋亂糟糟的。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了過來。
“你是傅九肆?”
“你知道我?”
還真的是傅九肆!
他找詭醫,肯定是爲了給老大解蠱。
可是她該不該告訴他,老大身處險境?
不久,手機裏又傳出他的嗓音,“報酬任你出。”
眼看着老大命懸一線,她還是告訴他吧。
他權勢滔天,說不定有辦法救老大!
“溫穗在我這裏。”
沉默隔着手機蔓延開來。
“她現在昏迷不醒。”
“地址。”
許煙雨不敢怠慢,把地址告訴了他。
掛斷電話,她緩緩看向臉色幾近透明的溫穗,“老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
程錚猛踩油門,狂飆在公路上。
“快點!”傅九肆雙眸透着徹骨的冷冰,聲音捎上一抹慍怒。
再快的話他怕連人帶魂一起飛出車外!
本是半個小時的路程,他硬生生擠成了十分鐘。
剛抵達目的地,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便被拽進了冰室。
“給她看。”傅九肆說完,將沉甸甸的目光落在少女臉上。
她眉心緊蹙,臉色慘白,身上多處傷口,均在溢出殷紅的血。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她傷痕累累的樣子。
自從她出現在他身邊,便不斷受傷。
一開始,他內心毫無波瀾。
可現在,他看到躺在冰牀的少女,心倏地一揪,幾近窒息。
一旁的程錚顫顫巍巍地開了口,“傅爺,這要看溫小姐的造化了。”
傅九肆看着他的眼神逐漸陰冷。
“溫小姐用了最危險的辦法,若沒熬過去,恐怕……”程錚的話還沒有說完,許煙雨就一把將他拎了起來。
“我不准你胡說八道!我老大福大命大,是不會有事的!”
“我沒胡說……”
許煙雨的眉眼掛着縷縷不滿,冷聲道:“庸醫!”
“你才庸醫,你全家都是庸醫!”
許煙雨鬆開了他,嫌棄地甩甩手,瞥了他一眼,“明明是個男人,怎麼女裏女氣的……”
程錚皺起眉心,“你說誰女裏女氣呢?你還男裏男氣呢,明明是個女人,卻跟個男人一樣!”
許煙雨往前踏了一步,揪住他的衣領。
“傅爺,他打我……”
傅九肆深邃的眼眸盡是陰鷙冷戾,“出去打!”
“聽到了嗎?你家傅爺讓我把你拉出去打!”
“傅爺,救我……”
冰室恢復一貫的冷清。
他的視線黏在她的慘白的臉上。
旋即,他沉聲命令道:“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死!”
“你不是千方百計地纏着我嗎?”
“等你醒來,我讓你纏。”
少女眼睫毛輕纏,眸裏蘊着一絲水霧,增添了幾分嫵媚之色。
“哥哥,一言爲定哦。”她聲音低啞,卻裹上了一抹俏皮。
傅九肆波瀾不驚的眸子微微涌動,臉色逐漸下沉,“早就醒了?”
“剛剛醒的。”
傅九肆抿了抿薄脣,沒說話。
“哥哥,我疼……”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傷口,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哥哥,呼呼……”她的聲音嬌軟溫柔,蠱惑人心。
一下又一下地擊中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半晌,他嗓音低啞,“不許撒嬌。”
“哥哥,呼呼……”她重複這句話的同時,還輕輕地把手擡了起來。
傅九肆眸光涌動,托住她的手,輕輕地呼氣。
隨之,他擡眸看向她,“還疼嗎?”
他的語氣捎上了自己不曾察覺的溫柔。
溫穗的眼睫毛輕顫,眸裏泛着淚花,瞬間委屈起來,“很疼很疼……”
真的很疼。
疼到難以呼吸。
她話音未落,傅九肆呼氣的次數越發頻繁。
快速且頻繁。
“呼呼就不疼了。”脫口而出的話讓他臉色微僵。
明晃晃的笑意直達她的眼底,“哥哥,你被我傳染了。”
傅九肆默了片刻,薄脣吐出四個字,“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