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姝跑到了離她最遠的沙發上坐下,驚魂未定。

    溫繞樑已經來到溫穗的身旁,手扶額頭,臉色沉重,“她給我下了藥。”

    他說話的時候像極了告狀的小朋友。

    莫名地有幾分可愛。

    溫穗眯了眯雙眸,怪不得他這麼遲下來,原來是被下了藥。

    半晌,她從腰間掏出一顆藥丸,半蹲身子,捏着許聲清的嘴巴,把藥丸塞了進去。

    直至許聲清把藥丸嚥下,她才站直身子,看向了溫繞樑,“下回去了。”

    溫繞樑勾起脣角,眉眼間盡顯得意,似是在炫耀:我的女兒替我報了仇!

    許聲清從始至終都不能反抗,一想到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劇烈咳嗽起來。

    溫穗周身充斥着戾氣,語氣薄涼,“再讓我知道你再拿她說三道四,下場不止如此。”

    許聲清氣到身體直髮抖,惡狠狠地盯着溫穗,敢怒不敢言。

    “爸爸,我們走吧。”

    “好。”

    他們剛走幾步,身後傳來許聲清撕心裂肺的聲音,“繞樑,你可是媽媽的心肝兒子啊……”

    溫繞樑聽到這番話,沒有絲毫感動,只覺得很諷刺。

    若是把他當作親生兒子,就不會這樣對待他和穗穗了。

    “我最疼愛的只有你。”

    “你把溫繞華置於何地?”溫繞樑頓住腳步,扭頭,雙眸冷戾地凝着她。

    “我一點都不疼愛他!”許聲清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開腔,“我做這麼多都是他逼我的!”

    “溫繞華一直在醫院昏迷不醒,他怎麼逼你?”溫繞樑反脣相譏,“你一直都是爲了自己。”

    他並不覺得她疼愛溫繞華,反之,她是把溫繞華當作一枚棋子。

    而他,也不例外。

    可他不受她操控,於她而言,他是一枚沒用的棋子,所以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許聲清的眸底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很快就鎮定自若,“我做這麼多都是爲了你。”

    溫繞樑冷笑一聲,沒有理會她。

    倏忽間,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在幹什麼?”

    門口傳來動靜,溫穗看了過去。

    他身材精瘦,眉毛濃密,高高的顴骨架着一副老花鏡,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們。

    他手拄着柺杖,緩慢地走過來。

    許聲清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撕心裂肺地喊道:“鴻燁,你終於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快被這羣兔崽子弄死了!”

    溫鴻燁的目光被她吸引,眸光微沉,聲音鏗鏘有力,“怎麼回事?”

    他雖然年邁七十,但話語間透着強大的氣場,震懾四方。

    許聲清指着不遠處的兩人,嗓音不由地尖銳幾分,“是他們兩個把我弄成這樣的!”

    溫鴻燁將視線落在溫穗身上,犀利的眸光不加任何掩飾,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

    他雖然身在H國,卻對帝國的事情瞭如指掌。

    知道溫穗被送進傅九肆的豪華套房是許聲清和溫容兩人的手筆。

    也知道溫繞華進醫院和溫穗脫不了關係。

    半晌,溫鴻燁深陷的眼窩泛起一抹慈祥的笑意,“看見爺爺也不叫?”

    溫穗雙眸微閃,態度冷漠。

    前世,她在溫家受盡了許聲清的折磨。

    他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在她的認知裏,他是助紂爲虐,爲虎作倀的人。

    溫鴻燁沒得到迴應,倒也不生氣,臉上掛着慈愛的笑容,“爺爺許久沒見你了,來,陪爺爺聊聊天。”

    他剛往前走一步,溫穗眸底劃過一抹冷意,往後退了幾步,言行舉止皆透着淡漠與疏遠,“我沒空。”

    溫鴻燁腳步頓住原地,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他默了幾秒,將視線落在溫繞樑的身上,“繞樑,幫爸勸勸她吧。”

    溫繞樑眸子沒有半點起伏,聲音冷漠至極,“我也沒空。”

    溫鴻燁表情管理得很好,他臉上沒有染上一絲怒意。

    許聲清看到他如此卑微,語氣凌厲,“你同他們溫聲細語幹什麼?”

    她還以爲他是爲她撐腰的。

    可沒想到他這麼沒用!

    溫鴻燁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抹犀利,“一個是你兒子,一個是你孫女,你不能惡語相向。”

    “我怎麼惡語相向了?是他們一直在欺負我!”

    溫鴻燁嘆了口氣,看向他們,“你們不要理她,她性格一直這樣。”

    溫穗和溫繞樑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自離開。

    溫鴻燁氣到胸口發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快來人啊……”許聲清疾言厲色,對溫穗的恨意不斷滋生。

    跌落在沙發上的沈語姝一臉驚慌失措,“我……我們都吃了藥丸,該不會真的如她所說,全身潰爛而死吧?”

    許聲清瞪了她一眼,“瞧你這沒出息的樣!”

    繼而,他們被送進醫院和溫繞華團聚。

    …

    車子抵達溫氏集團。

    溫繞樑滿腹疑惑,“穗穗,你怎麼帶我來這裏了?”

    “召開股東大會。”

    溫繞樑神色凝重。

    “我手上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足以坐上溫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

    現在溫家的人都進了醫院,她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溫繞樑眸光閃爍,對自己女兒多了一抹刮目相看,“爸爸支持你。”

    “爸爸,辛苦你了。”

    “???”

    溫穗星眸微閃,語氣認真,“董事長的位置交由你來坐。”

    溫繞樑猛地站起來,頭不經意間撞了車頂,發出一道巨響。

    溫穗的脣角泛起一抹笑意,“爸爸,你在同一個地方撞了兩次。”

    被自家女兒取消的溫繞樑揉了揉發疼的腦袋,一本正經地開腔,“這不是關注點,關注點是你爸爸我撞了腦袋。”

    他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是在求安慰。

    溫穗洞悉一切的眸子微微斂起,“爸爸,你沒事吧?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

    溫繞樑低咳了一聲,小聲提醒,“戲太過了……”

    溫穗眉眼微勾,笑而不語。

    “穗穗,董事長的位置你坐吧。”溫繞樑一臉認真地開腔。

    “爸爸,我們是一家人嗎?”

    “是。”

    “你愛我嗎?”

    “愛。”

    “那董事長的位置你坐好嗎?”

    “好。”話音未落,他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

    他這是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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