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看着白攸攸,頭髮微亂,感覺整個人有些苦惱又頹喪。
他低下頭,悶悶的說。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旁的幾個護士也走過來替祁說話。
“白小姐,這位病人的確是失憶了。”
“哈?”
白攸攸更加疑惑了,他失憶了,爲什麼會記得她?他們可是隻說了幾分鐘話的人啊,這也太巧了吧?
淦了,這種老套韓劇的套路感是怎麼回事?失憶忘全家,唯獨記得她的戲份真的讓人尬得起雞皮疙瘩。
“喂!你演韓劇男主嗎?你真的不記得了?”
白攸攸雖然很懷疑,可是卻也絲毫看不出來祁究竟是不是在裝。
“白小姐,這位病人剛從港口爆炸案裏被救出來,您千萬別問他以前的事,會刺激他的。”
“而且,今天他發病的時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呢。”
兩個護士你一言我一語,讓白攸攸屬實是接不上。
港城爆炸?他怎麼會出現在港口?救出來?那就是那個團伙被抓了?還喊她的名字?
突如其來來的一大堆信息,讓白攸攸覺得頭有點暈。
好傢伙,宋丞可是一點也沒跟她說啊。何況今天他出去了這麼久,說不定就是去處理關於這個團伙的事。
“奇怪……宋先生今天也來過……”
小護士疑惑的看向宋丞,卻被宋丞瞪過來的眼神嚇了回去。
“沒有沒有……我,有事,隔壁病房還沒看呢,我們先走啦。”
幾個小護士見祁的情況安穩下來,便隨便找了一個藉口開脫,跑去別的病房了。
而牀上的祁,忽然又伸手扯住白攸攸的衣袖。
他一雙淺色的眸子裏,霧濛濛的,看上去非常的緊張害怕。
“攸攸,你別走,我害怕。”
“…………”
白攸攸顯然不能甩開他,畢竟護士說了不能刺激他,萬一發病了她怕是今晚都別想走了。
一旁的宋丞,則抱臂上觀,一臉漠然的看着祁,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
“額,你別怕,這不是,都被警察救出來了麼。”
“可是,可是我誰也記不得了…我只記得你了…你能不能陪陪我。”
救命啊,她這算是被纏上了吧。
不過這種受了刺激的失憶症患者,都會喪失心智,思考力下降。並且對於自己記憶裏的唯一一個人,都是非常依賴的,會把那個人默認爲最重要的,最信賴的。
她可以理解,但是也不明白,明明只有一面之緣,爲什麼會記得她呢。
白攸攸本想着再讓他抓會兒衣袖,就找理由開跑,可是沒想到這傢伙開始得寸進尺了,居然直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宋丞其實比白攸攸更快的反應到他的動作,他本想直接把祁的手扒開,卻被白攸攸眼神制止了。
“嗯?!不是……你……你別害怕,咱們這不是逃出來了麼?”
白攸攸攔下了宋丞,然後在心裏自我洗腦的想着,不能動手,他是病人,不能動手,他是病人。
祁抱着白攸攸的胳膊,用頭蹭着,像一隻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
他靠着白攸攸,小聲的說着。
“攸攸,我害怕,你旁邊那個人,好凶……”
如他所說,本是漠然看着兩人的宋丞,此刻卻一臉陰沉的盯着祁看。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不……攸攸再陪陪我。”
祁越發得寸進尺,竟然就要從抱着胳膊進展到摟上白攸攸的腰了。
還好宋丞眼疾手快,走過去,一手扒開祁的手,一手拽着白攸攸的衣領子就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後。
“唉……”
白攸攸突然的被拉開,雖然有些不解,可是總算可以擺脫祁了,她還是很開心的。
她站在宋丞身後,看不見兩人的表情,可總覺得氣氛奇怪。
而宋丞垂眼看着祁,眸底的懷疑與陰冷絲毫不加掩飾,他嘴角帶起一個詭異的微笑,對着祁說道。
“別怕,愛德華先生,明天警察還會來,你最好好好休息。”
“……”
坐在牀上的祁,雖然裝作一副純然不知的模樣,可是他看着宋丞,眼底的劃過一抹陰狠。
祁看着宋丞,眼神餘光卻掃向身後探出頭看兩人的白攸攸,他抿嘴點點頭。
“好。”
還沒等他說完,宋丞就拉着白攸攸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
那本是一副無辜可憐模樣的祁,看着兩個人消失在走廊的身影,冷笑一聲。
“還真是……”
升京醫院,一樓,停車場。
司機已經等了很久,楊叔一見兩人從電梯裏出來,立馬撐着傘走過去接他們。
“宋先生,白小姐。”
“唉,什麼時候下的雨,我都沒發現。”
白攸攸驚奇的看着外面下得密密的雨,而宋丞自覺的接過楊叔手裏的傘。
楊叔對着白攸攸笑着說。
“下了挺久了,這秋雨下得就是沒頭沒尾的。”
白攸攸見這雨就是下得絨密了些,也不算大,便想直接走過去算了。
誰知宋丞撐開傘,一把拉住白攸攸,將她拉進自己的傘下。
“你身上的傷忘了?”
“哦……”
車窗外的雨夜夜景,朦朦朧朧,連路邊的路燈的燈光,被雨幕反射的像琉璃碎一樣,看起來有些夢幻。
可白攸攸的心情可一點也不夢幻。
白攸攸此刻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豢養的寵物,除了喫和被捕,對於自己現在身處的處境一概不知。
兩人只隔了不到二十公分,明明距離很近,可是兩人卻同牀異夢一般,都各自想着事。
宋丞也一直扭頭看着窗外,可是他心事重重,臉色比天色低沉。
他自認爲,這些事白攸攸儘早脫身是最好的,既然要她乾淨的離開,那麼從頭到尾一概不知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除了她異能的事以及關於異能對她的最大威脅她有必要了解,其他的雜碎對於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
車裏的氣氛從兩人上車開始,就沉悶得很。
司機與楊叔都感受到了兩人的低氣壓,可是卻不敢打破。
白攸攸此時越想越氣,這件事既然是與她有關的,他居然一點也沒有告訴她。
這是把她當什麼了,寵物麼?
她不想參與這些事,可是她有必要知道自己的威脅,自己的敵人是什麼,是誰。
什麼也不知道豈不是哪天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