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黑影臉色一變,朝正屋看去,“怎麼可能!我們並未有半分鬆懈,雲先生怎可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暗七掃了眼正屋方向,略沉吟後,道,“不可能有人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這麼無聲無息地帶走雲先生。”
黑影聽出他的意思,朝他看了眼,“你是說……雲先生是自己離開的?!爲何?”
暗七又朝正屋看了眼,壓低聲音,“而且方纔紫鳶姑娘分明是故意散發香味,不讓我們進屋。”
黑影恍然大悟——敢情他剛剛是中了迷魂術?!啊!
臉上頓時又有些紅。
暗七不爭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去告訴趙一。我帶人在四周暗中尋找。先不要鬧出動靜。”
黑影正色,“是。”
……
承天門外。
方遠和鄭玲芳由趙五陪着,站在皇城牆根邊,他們的身旁還有個胖墩墩的周威,正同他們說着什麼。
一轉眼,看見封宬,周威第一個就捧着肚子衝了過去。
剛要說話,結果,一看封安的眼神,立馬驚了!
“這……四公主這是怎麼了?”
這雙眼裏,不僅沒了神采,甚至連眼瞳都不見了,灰濛濛的一片,跟蒙了一層陰翳似的!
看着……老嚇人了!
連一起快步走來的方遠和鄭玲芳都露出驚色。
周威驚愕地看了看被抱着的封安,又看封宬,“皇上怎麼讓您把四公主給帶出來了?案子怎麼說?二殿下……當真遇害了?”
方遠和鄭玲芳齊齊給封宬行禮。
封宬點了點頭,卻沒回答周威的話,只問:“你怎麼在這?”
周威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封安的眼,一邊道,“下官去大理寺和刑部上報案情呀!正好碰着五頭領,認識了方先生同鄭先生。便順道就在這等殿下您了。這不是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兒麼……哎呀!”
不想,話沒說完,一直抓着封宬的封安,突然伸手,抓住了周威的耳朵,像是覺得那厚厚的耳垂很好玩似的,又用力拽了拽。
周威被她拽得齜牙咧嘴不得不扭過頭來配合她的拉扯,一邊朝封宬笑:“三殿下,您讓四公主慢點兒哈!這若是傷着公主的手了,豈非下官之過啊?”
這油嘴滑舌的!
方遠和鄭玲芳都知這人是小郡王,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性子。
方遠不動聲色。
鄭玲芳卻朝周威多看了兩眼。
封宬拍了拍封安的後背,“小四,放手。”
可封安卻好像聽不懂人話一般,見周威居然要躲開,嘴巴一張,竟當場大哭起來!
小女孩兒的聲音本就又尖又細!
這一哭,當時就惹得周圍巡邏的禁軍和路過的宮人紛紛看過來!
周威嚇了一跳,也顧不上疼了,忙湊過來,“行!下官不跑!四公主您要抓就抓吧!別哭了,昂!”
封安果然立時便不哭了,卻掙扎着要去抱周威的脖子。
周威嚇了一跳,肉眼都瞪大從一條縫變成了一道溝!
封宬也意外。
朝嚇得臉都白了的周威看了眼,鬆開手,“你抱着小四。”
周威唬了一跳,“三殿下!這……”
封安卻已撲了過來,死死摟住他的脖子,跟掛着樹枝的小猴子似的,差點被把周威的胖脖子給勒得喘不過氣來!
只得趕緊往上一託,緊張地跟抱了塊稀世珍寶在懷裏似的。
一動不敢動地看封宬,“這……三殿下,下官身爲外男,這麼抱公主殿下,十分不妥當啊!”
封宬掃了眼跟幼崽見着娘一樣把周威抱得緊緊的封安,道,“你權當是自己妹妹。”
“……”
周威這麼一想,頓時輕鬆不少,跟着封宬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是一跳,“哎呀!三殿下!下官哪兒敢啊!公主金枝玉葉皇室血脈,下官就是吃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公主的兄長啊!那不是跟三殿下……”
“周大人。”
趙一從後頭走過來,“您少說兩句吧!”
“……”
周威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想了想,又嘀咕了一句,“那話是三殿下說的啊!我沒說!”
趙一原本頗爲沉重的心情叫他這麼一鬧,甚至多了些啼笑皆非。
連鄭玲芳都笑了一聲。
方遠搖了搖頭。
周威瞥了幾人一眼,又看了看前頭的封宬。
就聽方遠問:“一頭領,現下是個什麼情況?”
周威想了想,將封安費勁地往上託了託,湊過去聽。
趙一瞅了眼封宬,想了想,將先前在交福殿門外聽到的動靜,簡略地告訴了周威。
“我滴個乖乖。”
聽完,方園和鄭玲芳尚未說話,周威已咂嘴,“這不妥妥的栽贓麼!林貴妃什麼意思?自己兒子死了不夠,還要拉個墊背的?”
方園皺了下眉,鄭玲芳若有所思。
說着,就聽前頭封宬輕笑,“你把她想得太簡單了。”
周威一怔,抱着封安小跑過去,問:“殿下這是何意啊?”
封宬側臉過來,看周威滿臉都是汗,又不敢讓汗水碰着封安,還要僵硬地偏過頭來,一邊伸手掏出塊帕子,一邊說:“滇南出事,林兆明若當真野心難壓,那林貴妃便是他丟在宮裏的一枚棄子。她想要不被父皇罷黜或者被打入冷宮,就只有一條路。”
然後,將那塊帕子,墊在了周威的的肩頭。
周威一愣,就見封安趴在了那塊帕子上,周身頓時輕鬆不少!
他又看了眼封宬收回去的手,嘿嘿一笑。
顛顛兒地跟着問:“什麼路啊?”
封宬轉過身,繼續往前走,“自救。”
周威眨了下眼,恍然大悟,臉上卻露出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林貴妃一口咬死四公主是兇手,是爲了固寵?我的天?這也太狠了吧!四公主才幾歲啊!皇上又不是傻子……啊呸!我什麼都沒說啊!”
他朝旁邊啐了一口,立馬又道,“皇上英武神明!怎會輕易相信這樣的栽贓?林貴妃這不是急瘋了吧?這樣蠢的事兒,不怕反招來皇上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