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虎豹騎將士們痛痛快快吃了一頓飽飯,然後又回到營中美美睡了一覺。
夜晚,營帳中鼾聲如雷,將士們卻全部睡得宛如死豬一般。
第二天,黎明劃破黑暗,太陽纔剛剛升起,練兵大營中,聚兵鼓聲就已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
“誰閒地這麼無聊,天還沒有完全亮呢,就去敲響聚兵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許多士兵口中發出陣陣抱怨,然後將被子往頭上一蒙,又打算繼續睡去。
這些士兵大部分都是田間農戶出身,按照數百年來一貫的舊制,他們一天只吃兩餐,分別爲上午九點多的早食,以及下午四五點鐘的晚食。
就算是每天田間的勞作,也是要等早食喫完,補充好食物水份後纔會進行。
因此,往日這個時候,他們都還在被窩裏睡着呢。
不過大營中士兵這麼多,總有一部分士兵是頭腦清醒之人。
“還能有誰這麼無聊?或者說還能有誰這麼大膽,當然是那大魔頭,哦不,當然是我們可親可愛的小曹將軍了。”
“按照軍中軍規,聞鼓而進,鳴金而退,聽到鼓聲不集合可是重罪。”
“小曹將軍昨天剛給我們吃了肉湯粟米粥,我們千萬不能這麼懶散了,我們一定要在十分鐘內集合完畢。”
“兄弟們,不要睡了,快快起來。”
聽到有人這麼說,那部分想要繼續睡覺的士兵,頓時也是睡意全無,一翻跟頭便從牀上跳了起來。
十分鐘之後,練兵場地之上,曹純看着身前排好隊列的兩千多名虎豹騎士兵,不由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有一部分士兵鎧甲還是沒有穿戴整齊,但是他們能在清晨睡眼惺忪之際,用十分鐘的時間聚集完畢,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虎豹騎的將士們,本將軍問你們,昨天晚上你們可喫飽了嗎?”
曹純站在一座半米高臺之上,向着身前虎豹騎士兵們朗聲問道。
“將軍,我們喫飽了。”士兵們嗷嗷怪叫着說道。
“你們再告訴我,你們喫得香不香?”
“香,簡直是香極了!”
“那本將軍再問你們,你們還想不想喫金燦燦的粟米粥?”
“想,當然想了,做夢都想!”
曹純說到這裏,臉上十分帥氣地微微一笑,然後轉過身去,朝身後重重拍了拍手掌。
掌聲落下,上百名火頭營士兵,擡着數十隻木桶走了出來。
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木桶中散發着金燦燦的光芒,這竟然是數十桶香噴噴的粟米粥。
在看到這數十桶粟米粥時,所有虎豹騎士兵全部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什麼情況?我們這纔剛剛起牀,將軍就給我們準備好早食了?
不對,天底下哪有這麼早的早食,離喫早食還有接近兩個時辰的時間呢。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將士們頭上滿滿都是問號。
“將士們你們看,本將軍已經爲你們準備好了粟米粥,其他將軍麾下的士兵一天喫幾餐,本將軍管不着。”
“但是本將軍今日告訴你們,只要是本將軍麾下的士兵,每天都可以喫三餐。”
曹純的聲音落下許久,士兵們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一天可以喫三餐,我祖宗十八代都沒有聽過這個說法,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我莫不是還沒有睡醒,莫不是還身在夢中,二狗子你打我一巴掌試試,我想試試疼不疼。”
然後便是啪的一聲。
“好你個二狗子,你還真打啊。”
“是你剛纔讓我打的。”
“我,哈哈,真特麼疼,不過老子疼的開心,疼得快樂啊。”
“肅靜,肅靜,將士們,我身後的這些粟米粥,你們想不想喫?”
曹純再次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想喫,想喫。”
“那好,只要你們穿着鎧甲揹着刀劍,給我饒着軍營跑上十公里,像這樣香噴噴的粟米粥,你們回來之後,想喫多少就能喫多少。”
每天早晨身穿鎧甲後背刀劍,負重跑十公里,就算是大漢現在最正統的中央禁軍,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如果強逼着士兵們去做,士兵們不僅不情願,逼之過甚士兵們還有譁變的危險。
可是當曹純說出要讓士兵們負重跑十公里的話後,士兵們非但不反對,反而一個個歡呼雀躍地跳了起來。
甚至有些士兵,還沒等曹純一聲令下,就已經轉過身去,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了。
王熬和樂安看到這一幕,都極爲震驚地張大了嘴巴,大到完全可以塞進一隻拳頭的程度。
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完全地調動士兵們對於訓練的激情了?這才僅僅過去一天,士兵們對曹純就完全言聽計從了?
不論何時何地,永遠不要小瞧一羣喫貨對於食物的渴望。
或者說,永遠不要忽視底層百姓對於飢餓的恐懼。
王熬和樂安可都是正兒八經的中央禁軍出身,他們在禁軍中多年,還從未見過哪位將軍能做到這種程度呢。
二人熟知大漢歷史,就算是兩朝四百年大漢,也沒有多少將軍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雖古之名將,亦不及也。”
王熬樂安心中對曹純如此評價道。
接下來令曹純有些始料未及的一幕發生了,就在他即將下令,率領虎豹騎士兵進行十公里負重長跑時,在大營門口處,一名身材還十分矮小的身影,邁着沉重堅定的步伐朝他走了過來。
“嗯?這是?小曹真!”
當曹純看清楚這孩子的面容時,臉上立刻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情。
曹真,也就是曹操收養的朋友秦邵的兒子,曹真的父親秦邵爲曹操而死,曹操便收養曹真爲養子,並賜姓曹。
“小曹真,這裏可是軍營所在,你來這裏做什麼?”
曹純先是寵溺地摸了摸曹真的腦袋,然後臉上笑着向曹真問道。
“叔父大人,能否讓我在你麾下做一名士兵,我想跟着你們一起訓練!”
小小年紀的曹真說話還有些結結巴巴,但雙眼卻是異常地堅定。
“哦?你說要來我麾下做一名士兵?”
聽聞此言,曹純心中甚感驚訝。
“如果我沒記錯,小曹真你今年纔剛剛九歲吧,其他九歲的孩子還到處瘋瘋癲癲地玩耍呢,小曹真你能告訴我,你心中爲何會有剛纔那種想法嗎?”
曹純繼續笑着向曹真問道。
曹真慢慢低下了腦袋,再擡起時雙眼中已經隱隱有了淚花。
“我爹生前曾經告訴過我,君子不食嗟來之食,無論生活多麼艱苦,也要用自己的雙手有尊嚴地活着。”
“我來曹叔叔這裏之後,每天都是白喫白喝,心中甚感不安,所以我想能儘自己所能,爲大家做些什麼。”
一個年紀僅僅只有九歲的孩子,竟然能有如此深刻的覺悟,聽了曹真這一席話,曹純竟然呆愣在了當場。
“這就是歷史上數次抵擋諸葛亮北伐,被稱爲曹魏佳人的曹真曹子丹嗎?怪不得日後被曹魏兩代君主如此器重,果然從小便與衆不同。”
曹純在心中暗暗想道。
要知道,在原本歷史上,曹真可是官至曹魏大都督,而且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那種。
說實話,此刻的曹純真的動了愛才的心思,他也想要看一看,若是從小便對曹真悉心培養,日後曹真能夠就能成長到哪一步。
“好吧,曹真,本將軍宣佈,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本將軍麾下虎豹騎的一員戰士了,從今日起,虎豹騎將士所有訓練,你都可以參加。”
“你先不要高興太早,我麾下虎豹騎的訓練可不是一般士兵能夠承受住的。”
“至於現在,你先跟着我們進行十公里長跑鍛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