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眨眼而過。

    函谷關議事大堂中。

    “什麼?所有備戰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大戰眼看就要開始了,子和你竟然要讓我撤離函谷關?!”

    “我並不是虎豹騎統兵將軍,虎豹騎有什麼行動,爲何總要把我加入其中?”

    “保護百姓撤退一事,讓普通士兵去做就好了,讓虎豹騎去保護百姓撤退,豈不是丟人現眼大材小用?”

    “我夏侯妙才豈是怯戰之人,我寧可戰死在這函谷關之上,也絕對不會撤退半步!”

    夏侯淵猛然從座位上站起,衝着大堂正中的曹純大聲咆哮道。

    原來在剛纔召開的軍事會議中,曹純提出讓夏侯淵與王熬率領三千五百虎豹騎,保護百萬百姓東歸。

    這可直接踩中了夏侯淵這頭猛虎的尾巴,夏侯淵當即便向着曹純激烈抗議。

    “伯仁,你呢?你也是和夏侯將軍相同的想法嗎?”

    曹純沒有搭理夏侯淵,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王熬。

    “沒錯,我和夏侯將軍的想法是一樣的,大丈夫寧死陣前,也絕不撤退半步!”

    “況且,我可是將軍的部將,將軍還在這裏,我啓能率先撤退?”

    王熬也梗着脖子向曹純說道。

    “糊塗!”

    曹純用力一拍座位扶手,也猛然從座位上站起。

    “虎豹騎乃是我軍精銳中的精銳,每一名虎豹騎士兵都極爲難得,啓能白白損耗在這守城戰之中?”

    “說句違心難聽的話,哪怕我們普通士兵都死光了,只要虎豹騎還在,我們就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況且,護送百姓怎麼丟人了?半年之前你不也是窮苦百姓中的一員嗎?我們捨棄一切,起兵反抗董卓,爲的難道不是護佑一方百姓平安嗎?”

    “我告訴你夏侯妙才,你不要瞧不起這些百姓,以後我們能取得多大的成就,我們根基是否穩固,就全在這些百姓的身上。”

    在這之前,曹純在夏侯淵這些將領之前,一直都是一個謙謙君子的模樣。

    夏侯淵從來沒有見過曹純發怒的模樣,此刻眼見曹純發怒,夏侯淵立刻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子和你不要生氣,我夏侯妙才就是一個粗人,剛纔是我慌不擇言了,你不要生氣呀。”

    “並非是我夏侯妙才看不起這些百姓,只是你和子廉都在這裏,我走了實在是不放心啊。”

    聽聞夏侯淵此言,又感覺氣氛有些肅重,曹洪連忙嬉笑着出來打圓場:

    “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大個子你也會關心我們兄弟了嗎?”

    對夏侯淵說完這句話,曹洪又笑着對曹純說道:

    “子和,妙才與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也是出於對我們的關心,才說了剛纔那番話的,你就不要怪罪他了。”

    看着身高將近一米九,像根柱子一般在那裏傻杵着的夏侯淵,曹純轉怒爲喜,臉上突然噗呲一笑。

    “好了,別在那裏傻站着了,快坐下吧。”

    “剛纔也怪我,沒有把全部任務說清楚。”

    “我們與大哥分別前,說好的只是劫取董軍的財寶輜重,因此,大哥並不知道我們奪下函谷關一事。”

    “妙才,護送百姓東歸只是其一,其二便是你要尋找到大哥的軍隊,安頓好百姓之後,將大哥的軍隊帶到這函谷關來。”

    曹純說到這裏,突然暫停了一下,然後起身邁步來到夏侯淵身前,握住夏侯淵的雙手繼續說道:

    “妙才,現在你還感覺這任務無關緊要嗎?我們兄弟的生死存亡,就全系在你的手中了啊。”

    放在平時,若是有人這般握住夏侯淵的雙手對他說話,夏侯淵肯定懶得搭理不以爲然。

    但是此刻,先是被曹純一頓訓斥,然後又被曹純握住雙手說出這般生死相交的話語,夏侯淵頓時感動地稀里嘩啦。

    “子和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找到大哥的軍隊,並且回來與你們並肩作戰。”

    夏侯淵用右手重重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嘴中信誓旦旦地說道。

    “護送安頓百姓也是重中之重,記住之前我們鞭打百姓乃是不得已而爲之,這次若是再讓我聽到有哪個士兵鞭打百姓,我唯你是問。”

    曹純一個棒子一個棗,一個棗之後又是一個棒子,把夏侯淵安排地服服帖帖的。

    “好好,我記住了,我肯定會約束好手下士卒,保護好這些百姓。”

    看到曹純對這些百姓如此重視,夏侯淵再也不敢輕視這些百姓了。

    “可是,這些百姓乃是從洛陽而來,如今洛陽被董卓一把大火全部燒光了,我們要把這些百姓安置在哪裏呢?”

    軍中諸將都是一羣大大咧咧的廝殺漢,諸將中只有樂安心細一點,此刻樂安便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對此曹純早已經思索再三胸有成竹,他臉上邪魅一笑,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

    “豫州,許縣。”

    這許縣就是日後曹操迎獻帝都許的許昌,不過現在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縣。

    在原三國曆史上,由於曹操軍中缺糧,曹操曾在許昌周圍試着屯田,卻出乎意料獲得了大豐收。

    由此可見,許昌不僅適合做都城,還是一個適合屯田的好地方。

    曹純早就想好了,直接把這百萬百姓安置在許縣,並且給他們分發糧食耕種,讓他們就地在許縣提前屯田。

    如此未雨綢繆,其一可以解決日後的糧食危機。

    其二便是曹純對這百萬百姓有活命之恩,日後迎天子都許之後,更能獲得許昌百姓的絕對支持。

    另外就是,曹純還有一個自己的小心思。

    不過現在許縣還並不是曹軍的地盤,說這個小心思有些爲時過早。

    “許縣?許縣是什麼地方?我並不知道去往許縣的路啊,不知道路我怎麼護送百姓前往?”

    這時夏侯淵突然不知所措地開口說道。

    曹純聞言嘴巴微張,同樣也是一臉懵逼。

    他雖然知道許縣這個地方,但是許縣在哪裏方位,具體要怎麼走,他同樣也不知道。

    “若是有一張行軍參謀就好了。”

    曹純在心中暗暗感嘆,也是直到此刻曹純才發現,他身邊全部都是一些粗獷大漢。

    聞令而行戰鬥廝殺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討論行軍撤退路徑就不行了。

    曹純心中突然誕生找一名行軍參謀的想法。

    “子方,你帶領一隊士兵去百姓中詢問,看看百姓中是否有洛陽周邊郡縣的地圖?”

    無奈之下,曹純只能寄希望於這百萬百姓之中了。

    “娘,娘,您怎麼了,您醒醒啊,您不要嚇孩兒啊。”

    這一日清晨,周正睜開惺忪睡眼,呼喚了幾聲自己的母親,可是母親卻遲遲沒有應答。

    周正右手手背向母親額頭放去,可是就在手背剛剛貼放在母親額頭的一瞬間,周正卻快速收回了手掌。

    母親的額頭滾燙,他的母親生病了。

    周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從洛陽到此,一路風餐露宿千辛萬苦母親都挺過來了。

    可是就在這裏安安心心休息三天之後,他的母親卻一病不起。

    “有哪位鄉親懂醫術嗎?在下母親生病了,若是哪位鄉親懂醫術,請行行好爲在下母親看看病吧。”

    “若是能將母親治好,在下週叔烈他日若有成就,必有厚報。”

    周正在方圓五百米轉了整整一圈,到處低聲下氣地懇求他人,可是卻沒有找到一名懂得醫術之人。

    反而卻換來了某些百姓的嘲笑:

    “姓周的,我們是一無所有的流民,是流民就要有身爲流民的覺悟。”

    “他日所有成就?咋地,你小子一窮二白,還想當大官不成?”

    周正根本沒有心情與這些人鬥嘴嘔氣,情急之下,他只能背上母親,向着函谷關關樓之上跑去。

    周正曾經見過曹純一面,知道那是一個關愛百姓的好將軍,周正只能寄希望於曹純身上了。

    “喂,你來這裏做什麼?這裏禁止尋常百姓進入。”

    可是,周正剛剛揹着母親來到函谷關之下,就被守關的士兵攔了下來。

    “諸位大哥行行好,在下老母親病了,想要見曹將軍一面,希望諸位大哥能爲在下通報一下,在下感激不盡。”

    周正異常客氣地對幾名士兵說道。

    “胡鬧,這裏可是軍中將軍們議事的地方,啓能爲你母親看病?”

    “曹將軍正在談論軍機,若是因你耽誤了軍中大事,十個腦袋都不夠你掉的。”

    “莫要在此胡攪蠻纏,速速離去!”

    眼見這幾名士兵不放自己進去,周正心中着急之下,竟然扯着嗓子大聲呼喊了起來。

    “曹將軍,曹將軍。”

    按照曹軍軍規,若是有人膽敢衝擊將軍議事廳,是可以直接斬殺的。

    幾名守關士兵對視一眼,從腰間快速抽出長劍,剛想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斬殺。

    可是,就在這時,關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曹純在此,速速住手。”

    這周正運氣着實比較好。

    原來樂安已經親率士兵去百姓中尋求地圖,曹純心中着急之下,便離開議事大廳,來到這關樓之上眺望等待。

    曹純所在位置就在關門的正上方,這才及時將周正救了下來。

    如果曹純此刻還待在議事大廳之中,恐怕周正早就喪生在刀劍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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