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離臉色驟然一白,有些心驚。
可大家好像見怪不怪,直接拎着中年男人的頭顱就重新上了賭桌,哦,那身體也被人各自分了,拿走。
旬離的視線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他現在的身份雖是仙人,可說白了,他靈魂就是一二十一世紀的單身好青年,他哪親眼目睹過這些?
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旬離開始找人。
一桌又一桌,他忍住顫慄的腿,開始在這個怪異的賭場裏,尋人。
“少主,若五長老仍不參與遊戲,只怕會影響後續…”
顏倉溟的視線一直落在旬離身上,明明很害怕,抖手又抖腳的,卻還要進來?
何況,這裏人人都帶着面具,旬離又怎會能從漫漫人海中找出他?
“去,把那小子吊上去。”顏倉溟吩咐了一句,隨即順手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狐狸面具戴上就跨步走了出去。
旬離啊旬離,自從你進了這潭夜,這場遊戲的主導者就應該是我了。
這一層又一層,你的靈力會一點點的削弱,到最後,我要剝了你的神魂。
你費盡心思看着我,不准我墮入魔道,殊不知,自我靈力盡毀那日,我就已經覺醒了魔族血脈,並且已經跟魔族內部聯繫上。
只有你,還在傻傻的爲我靈力盡毀之事操心。
顏倉溟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想笑。
不知若有朝一日,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也墮入你此生最憎恨的魔道,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安靜!!!”一道粗壯的聲音傳遍整個賭場。
旬離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他自己也冷靜了許多,這裏對於他而言,就是龍潭虎穴他也得闖。
顏倉溟對他很重要,找不回來,他小命遲早不保。
衆人仰頭,一位妙齡女子身着紗衣,腳踝上戴着一串鈴鐺,步步生蓮的走了出來。
那曼妙的身材,讓在場的男人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可沒一人敢放肆。
只見那女子清脆悅耳的笑聲響起,隨即道:“各位哥哥姐姐久等了吧,奴家名喚綠兒,奴家主人近日新得一玩物,今日奴家和這玩物同時拍賣,只要贏了主人,即可帶走奴家和那玩物。”
在場男人最多,女人也沒人吭氣。
這潭夜,還從未用內部人員來做過賭,這倒是新鮮。
也有不少人,對女子口中的玩物起了興趣。
“綠兒姑娘,你這玩物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打破潭夜賭場的規則?”
“是啊,綠兒姑娘,別賣關子了,這玩物究竟是什麼,有何好處?”
“啥東西值得潭夜賭場的老大親自出手跟人賭?”
“怕是個好東西…”
越來越多的開口,旬離卻注意到,綠兒始終不着急,直到大家七嘴八舌討論得差不多了,綠兒才輕輕揚手。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綠兒這才繼續說道:“乃一純正血統魔種,吃了可漲千年修爲。”
旬離瞬間擡頭,眼裏的震驚根本掩飾不住,純正血統魔種?!
無論以後顏倉溟在哪裏,只要揹負上“魔種”二字,也免不了被世間人爭奪。
何況綠兒還當衆說了“吃了可漲百年修爲”。
人心都是貪婪的。
旬離環顧四周,大家的眼神都變得炙熱。
“哐當——”一個巨大的鐵籠子憑空出現在大堂上方,一根鐵鎖骨鏈固定。
旬離逐漸移動腳步,朝着鐵籠靠近,他有預感,這裏面,只怕是他的小徒弟。
“規則很簡單,依舊是賣大小,三局兩勝。”綠兒說完,身後就升起一頂紅色的轎攆。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指伸了出來,握住了面前的茶蠱。
旬離眼神微暗,視線一直落在頭頂的鐵籠子上,那裏面不管是不是顏倉溟,他都不敢輕易去賭。
“轟——”鐵籠下突然出現熊熊烈火,映照得整個賭場都明亮了不少。
“約莫三柱香的時間,這火會融化裏面的東西,你們必須拿你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來賭,開始吧。”綠兒說完條件,直接讓開。
轎攆就這麼明晃晃的出現在大家眼前,賭場的掌事上前,握住茶蠱,直接開搖。
“鐺鐺鐺,哐哐哐!”骰子碰撞茶蠱的聲音響起。
旬離還在猶豫是直接搶人,還是去賭的時候,大家就都已經一擁而上。
透過紗幔,人羣,顏倉溟那雙犀利的眸一直觀察着旬離的動靜。
只見旬離逐漸退離到人羣后,反而到了鐵籠子下。
顏倉溟一眼便看穿了旬離的心思,眼裏的笑意不免深了些。
旬離沒察覺哪裏不對,畢竟隔着人山人海,他也沒覺得這轎攆裏的主人有哪裏不對。
旬離終於站在了鐵籠之下,這裏人不算很多,寬大的衣袖下,指尖亮起一點白光。
賭,他是萬萬不行的。
搶,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就在旬離打算拼盡全力一試的時候,一隻溫涼的手指握住了旬離的指尖。
“這位小哥,在這裏做什麼呢?”帶有磁性的性感嗓音在旬離耳邊響起。
旬離不免一驚,他自認自己修爲不錯,可這人來到他身邊他竟沒有半分察覺。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旬離往後退去,可手指始終被人緊緊攥在手中。
“這位哥哥,遵守規定才能出潭夜,若是哥哥執意如此,在下可就不給哥哥面子了。”來人始終笑着,可手下的力度始終未減。
旬離警惕的發現,周圍已經多了許多潭夜的人,已經逐漸將他包圍。
“仙人,這鐵籠用的是天山寒鐵所制,除潭夜的主人,無人能開,而今仙人已經用了近一炷香的時間,再有兩炷香,仙人的故人可就活不成了…”
旬離猛然瞪大了雙眼:“你…”究竟是誰?!
斂下目光,顏倉溟闊步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人羣中。
旬離被人羣堵着往前,壓根沒辦法去追那個人。
在那麼一瞬間,旬離感覺自己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