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賓客已經陸續離開。
邢曉瑤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看向站在旁邊身着一身大紅喜袍的女子,開口道:“曉琳,長姐陪你一同去洞房。”
邢曉琳笑了:“長姐,方纔在庭院的事情我可都聽說了,妹妹是要有姐夫了嗎?”
見邢曉琳提起月華,邢曉琳的眼中多了幾分笑意:“那是個可人兒。”招人疼愛。
邢曉琳聽出了自家長姐的弦外之音,不禁對這位素未蒙面的姐夫,多了幾分好奇。
在邢曉琳的印象中,邢曉瑤多年來一直戰戰兢兢的打理邢府上下,還從未見她對兒女之情心動過。
這未來的姐夫,想必很有本事。
邢曉琳笑笑:“成,長姐陪我一同過去吧。”
說完,兩姐妹一同朝着後院走去,身後跟着一堆小廝丫鬟,排場不小。
邢曉琳看向今夜的星空,沒有一絲光亮,眼中難免有幾分悲傷。
求娶樹暖,乃她此生所願。
可樹暖,居然甘願酣睡他人之塌,還是個不人不鬼的男人身側。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以家族勢力逼迫樹暖同她聯姻。
而此時。
月華和魔刃也帶着樹暖從喜房中走了出來。
月華側頭看向樹暖:“樹暖公子,你是想讓石朔活過來,還是想活下去?”
魔刃微愣,月華竟將這一切都看得這樣透徹?
樹暖孱弱的身子在冷風中搖搖欲墜,眉間的魚鱗越發閃爍着亮光,那雙滄桑的眸嘲諷一笑,隨即道:“唯願他能夠再次重生。”
月華不懂,這是怎樣的感情,值得一個人放棄自己的性命?
但,主人說過,要尊重一個人的意願。
他雖不明白,可卻也沒出口勸慰。
旬離在遠處聽着,不禁有些佩服樹暖的勇氣,再有,他最開始聽到的,那淒厲的慘叫聲,想必也不是樹暖發出的,而是寄生在樹暖身上的石朔樂意發出,吸引他們過來的。
有顏倉溟的助力,石朔回來的速度會更快。
“有辦法將這東西除了,還能保證樹暖的性命嗎?”旬離輕聲詢問。
顏倉溟伸手揉了揉旬離的腦袋,湊過去在他臉頰輕輕吻了下,才道:“既是師尊開口,那必然是有的。”
“只是樹暖無半點求生意識,就算弟子將他救下,他也很難活得長久。”
顏倉溟的話,讓旬離微微陷入沉思。
“這戶人家家族勢力不小,樹暖又是作爲正夫被擡進門,若是他能解開心結,想必未來可期。”顏倉溟心疼的蹭蹭自家師尊,嗓音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看旁人的虐戀,他總擔心旬離會多想別的。
“別鬧,讓爲師精心想想。”旬離推開顏倉溟的腦袋,無奈的說了一句。
腳步聲響起,旬離的耳朵微微動了動。
那兩人的對話就這般落入旬離的耳中。
“曉琳,樹暖身子不好,成親之後,若他仍舊固執,長姐便爲你納側夫。”
邢曉琳笑笑,搖頭:“長姐的心意,曉琳心領了。只是樹暖,妹妹並不想辜負他,強行求娶,已是妹妹難回頭的錯事了,不想再犯下別的。”
未來還長,曉琳對樹暖這般癡情,只要樹暖一日在這府邸,今後有了孩子,還怕樹暖會離開嗎?
顏倉溟自然也聽到了那兩姐妹的對話,手掌伸出,抓緊了旬離的掌心,輕聲詢問:“師尊,那接下來,要如何處理呢?”
旬離反握住顏倉溟的手指,突然問道:“倉溟,你說,若是有一個人時時對你好,日積月累下去,你可會愛上這個人?”
顏倉溟笑笑,忍不住再次湊過去,貼貼師尊的臉頰:“會啊。”
他不就是這樣愛上旬離的嗎?
見色起意變成蓄謀已久。
於是旬離笑笑,這便好辦了。
邢曉瑤姐妹二人來到新房的時候,這裏早已人去樓空。
姐妹二人臉色大變,立刻吩咐府中的下人全城搜索。
邢曉瑤更是臉色難看得緊,月華,希望不是你。
女兒鄉外的樹林中。
樹暖滿眼懇求的看着旬離二人,到後面,竟是直接跪了下去:“兩位仙人,我知道你們本領不凡,還請你們能夠幫幫石朔,助他重返凡間,樹暖願以壽元作爲交換。”
月華嘴角一抽,請恕他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屬實無法理解這種以壽元交換的感情。
若是石朔是個人,他倒也就不說了。
這被利用得連渣都不剩,還給人數錢呢?什麼腦子?
想着,月華就直接“嘁”了一聲,道了句:“樹暖,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
旬離不鹹不淡的看了月華一眼,月華微微一愣,輕咳一聲,站得筆直,不敢再造次。
魔刃薄脣微抿,他總覺得,月華在刻意的疏遠他,都不願意站在他身側。
顏倉溟一手擁着旬離的腰,輕輕揉捏着,一邊看向跪在地上的樹暖,問道:“你本就是家族聯姻,你可曾想過,若你出事,你的家裏人會如何?”
旬離看了一眼顏倉溟,負在身後的手推搡着他的手掌。
可顏倉溟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傳音道:“師尊別害羞,知道你腰疼,弟子給您揉揉~”
一抹紅,悄悄爬上他的耳尖。
旬離輕咳一聲,將手放了下來,沒再管顏倉溟,而是專心的看向樹暖。
樹暖雙目似有淚,頹廢的跪在那裏:“知道,所以在下沒想着活着回去。”
月華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你以爲你死了,家裏人就沒事了?”
“何況那邢曉瑤爲人正直大方,想必她妹妹也不會差,你爲何不能接受眼前人,非想着那狼心狗肺的石朔?”
月華這話一出,魔刃連連看了他好幾眼。
這才見過一面,就一面而已,就曉得人家爲人正直大方了???
旬離卻斂下目光,隱隱有些想笑。
月華這孩子,打小就挺聰明。
不過還是輕咳一聲,潤潤喉,有些不滿的看向月華,道:“月華,不可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