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弟子真是太喜歡你了。”
少年和煦的嗓音有幾分明媚,旬離聽了心中不免柔軟萬分。
“弟子想問問師尊,師尊心中的道是什麼?”顏倉溟蹭蹭旬離柔軟的青絲,輕聲詢問。
旬離一時呆愣在原地。
他心中的道麼?
一開始他只是活着,想回去,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後來呢,他身爲仙宗的長老,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這滿身的榮譽,都是仙宗帶給他的。
心裏想着讓顏倉溟向善,如今真的做到了,他又想做什麼呢?
沉默良久。
旬離嘆息一聲:“見過和平安穩的年代,便不想讓這世界再次滿目瘡痍。”
其實旬離更想說的是:他生在一個和平的年代,生在一個富強民主的國家,不曾見過戰火紛飛,便更加憐惜這種平淡安穩的生活。
可如今,人間不受槍林彈雨的苦楚,卻要忍受妖魔鬼怪的侵擾。
他從前只是受祖國庇佑平安長大的少年。
他更不知這個平衡時空是祖國的哪一個世界,這裏雖有牛鬼蛇神的存在,但說的是他們那裏的語言,使用的文字也和他們沒有半點不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同二十一世紀的人無半分差別。
若是可以,他希望三界和平,希望黎民百姓能夠安穩過日子。
相信即存在。
我們不能因爲自己無法看到,就否定另一個平衡時空的存在。
他雖遠在不知名的大陸,但仍舊盼望國家富強,百姓安康。
若要問他如今心中的道,便是捍衛這個世界的安穩。
他也相信,任何一個他們那個世界有良知的人也會跟他一樣,選擇這條路。
因爲生於華夏,長於華夏,每一位在祖國庇佑下成長的少年,都會熱愛這裏的每一條生命。
顏倉溟不是很能理解旬離對這片土地的感情,但他不能理解,不代表他就不認可。
只是更加的抱緊了他的師尊,蹭蹭他的臉,手掌放在旬離的腰間,輕輕揉着:“師尊,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弟子會一直陪着你。”
魔刃離得不遠,自然能夠聽到旬離和顏倉溟的對話。
他從前,是因着顏倉溟纔對旬離恭敬有加,可如今這一番話,卻讓他徹底從心底認可旬離。
如今這個世道,多少道貌悍然的仙人嘴上說着匡扶正義,背地裏卻做盡了齷齪之事。
它爲劍一生,沾染的鮮血不在少數,旬離仙尊乃是世間少有的正義之士。
魔刃突然就懂了主人擔心的東西。
因爲此刻,他也害怕,月華會因爲他殺戮太多,而不願意同他靠近。
旬離笑笑,也不再解釋,只是伸手拉拉顏倉溟的衣袖:“有些累了,不想走路。”
顏倉溟一愣,隨即大掌伸出,揉揉旬離的腦袋,便放開了他,轉身蹲下,拍拍肩膀:“師尊辛苦了,弟子背您~”
旬離上前一步,彎腰就趴了上去。
顏倉溟眼中滿是笑意,伸手往後攬住旬離的膕窩,就站了起來,闊步向前。
顏倉溟斜睨了他一眼,看到魔刃那眯着眼的笑,頓覺有幾分刺眼。
不過如今師尊主動讓他背,心情頗好,就移開了視線,不跟魔刃計較了。
魔刃額頭滿是冷汗,他這是瞅準時機上來的,主人沒空收拾他。
旬離側頭看了魔刃一眼:“這儲物袋是月華的領地,你若想要進去,還得問過月華。”
魔刃的臉瞬間就垮了下去:“旬離仙尊,就不能看在主人的面上…”
這回顏倉溟笑了:“這事我可不管啊。”
魔刃微驚,這是顏倉溟頭一次同他說話這般和善,還自稱我。
魔刃深刻覺得,若是旬離仙尊能一直同主人在一起,那他興許後半生就不用戰戰兢兢的當一把只會殺人的劍了。
旬離也笑笑,放了抹神識進去看看月華的情況,只見月華早就酒足飯飽,四仰八叉的躺在儲物袋裏睡覺了。
“他睡着了,你接着。”旬離輕聲說了句,
魔刃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旬離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雙手就已經打開了。
很快,一位青衣少年就落在了他雙掌之中。
猝不及防的重量讓魔刃險些把月華摔了,可膝蓋一彎,魔刃跪在地上,還是將月華抱穩當了。
旬離收回視線,淡淡了說了句:“月華不是我,你待他得用真心。若他不願,不可強求。”
顏倉溟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求生欲極強:“師尊,弟子在這跟你道歉,從前是弟子不對,今後一定好好補償師尊。”
旬離安心的趴在他背上,道了句:“從前過去便過去了,但月華不一樣,他剛有神智,若魔刃強逼,我也饒不了你。”
顏倉溟連忙點頭,一句都不敢反駁:“師尊放心,弟子一定對月華好,魔刃也是,他敢對月華不敬,弟子第一個劈了他。”
顏倉溟本來想說一下,讓旬離管管,月華這娃的嘴,實在是無法恭維。
背地裏罵他狗東西就算了,後來當着面也敢罵了。
但是看旬離如今護短的模樣,顏倉溟頓時又覺得…
罵就罵吧,反正少了不了幾兩肉。
魔刃抱着月華跟在身後,聽着兩個主子的對話,簡直哭笑不得。
他敢逼月華嗎?他敢嗎?
月華背後這麼兩個大靠山不說,他還在努力想,要怎麼賺錢呢。
要不他出去當個殺手?賺點錢回來給月華用?
不然月華老是嫌棄他沒錢。
想必是遺傳主人,貪財又貪喫。
而主人在魔界是有一座金礦的,他什麼都沒有…可不得賺錢嘛?
魔刃低頭看看懷裏的小祖宗,這奶乎乎的臉蛋還泛着潮紅,小嘴張着,睡得正香,還時不時往他懷裏靠靠,吧唧兩下嘴巴。
不知又夢到什麼好喫的了。
看着看着,魔刃冷峻的臉上就浮現了一絲笑容,邁的步子雖大,可卻沒有絲毫顛簸,穩穩當當。
他感謝旬離仙尊,願意給他這個靠近月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