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眸,卻對上二樓拐角處的那位。
風青竹抿抿脣,從前他就感受不到顏倉溟身上一點點的靈力波動,那會兒只以爲是靈力盡廢的原因。
如今想想。
反倒是他太傻,連妖族公主都懼怕的人,會是一個廢物嗎?
眸光微沉,風青竹擡步,朝着顏倉溟走去。
拐角處。
顏倉溟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風青竹靠近這間客棧,他就已經知曉了,有玉憐兒這個不走尋常路的小公主在,風青竹不會找不到他們。
這回,風青竹沒有像上次那樣吊兒郎當,而是表情嚴肅認真的看着顏倉溟,詢問:“旬離和你當真只是師徒?”
其實他心裏多少有了些答案,可不聽當事人說個答案,他心裏總有些不甘。
聞言。
顏倉溟笑了笑,眼中有幾分譏諷:“那隻母狐狸告訴你的?”
風青竹臉色微青,義正言辭的糾正:“她叫玉憐兒!”
堂堂妖族公主,身份何等高貴,在顏倉溟眼裏就是隻母狐狸?
看風青竹炸毛,顏倉溟有些不耐,若非是師尊多年的好友,他真的不會給風青竹踏進這裏的機會。
“風青竹,我和我師尊就是你想的那樣,奉勸你一句,趁我還對你有幾分耐心,速速離去。”說完,顏倉溟就想走。
可風青竹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他人在哪?”
顏倉溟側頭,眼神瞬間就變得兇狠:“風青竹,你別再得寸進尺!”
拳頭緊握,顏倉溟怒氣陣陣上涌。
風青竹被這兇狠如狼的眼神駭得倒退一步,他有種預感,再不走,下一秒,可能就會被打。
但只是那一瞬間,風青竹就又恢復了原樣,眼底還有幾分躍躍欲試,他此刻可以確定,顏倉溟是個強者。
他很期待,真正的強者,是什麼樣的。
顏倉溟眼神越來越冷,一股強大的威壓在無形之中朝着風青竹壓下。
風青竹就這麼看着他,默默運功抵抗,不過片刻,額頭就冒起了密密麻麻的細汗,兩條腿還有些忍不住顫抖,眼底卻越來越興奮。
顏倉溟看他的眼神透露着兩個字:有病!
就在風青竹滿頭大汗,膝蓋越來越彎的時候,一道略微帶幾分沙啞的嗓音響起:“倉溟,不得無禮!”
顏倉溟頃刻收手,風青竹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扶住一旁的樓梯,讓自己不至於在旬離面前跪了下去。
顏倉溟滿身戾氣瞬間就收斂了起來,那張冷冰冰的臉也立馬變了,眉目都柔軟了起來,轉身闊步就朝着旬離走去,在風青竹面前,堂而皇之的,就將旬離攬進懷裏。
這變臉的速度,讓風青竹都忍不住驚歎。
旬離斜睨他一眼:“鬆開。”
顏倉溟死皮賴臉的,笑嘻嘻的湊過去在旬離下頜處輕輕啃了一口,在旬離暴怒的視線中,往後退了兩步,規矩的站在旬離的側後方。
只是手還是輕微扶着旬離,一副生怕他站不穩的樣子。
風青竹:“……”默默站直身子,默默低頭,移開視線。
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大家其實都是成年人了,一眼看過去,還不明白這倆人做了什麼的話,就太不像話了。
風青竹有些驚訝,旬離居然已經強大到半仙的地步了?
可明明上次在崖底,旬離的修爲還不足以踏進仙者的境界啊。
手腕微翻,風青竹的手指就搭在了旬離的脈搏上。
顏倉溟的視線瞬間就落在了風青竹的手指上,鼻息都重了幾分。
可想到風青竹“逍遙神醫”的名號。
這人能得到這名號,肯定是有幾把刷子的,讓他探查一下師尊的身體,也好。
“旬離,你這次身體內的魔氣怎麼比上次還重?不是清除掉…”話還沒說完,風青竹的眼神就變了。
所以。
旬離不但喜歡男人,而且…
這個男人還是魔族?
但是旬離身邊的男人,就只有…
風青竹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眼神瞟啊瞟,看看顏倉溟,又看看旬離。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早知道旬離喜歡男人,他還會這麼畏畏縮縮的不敢表白,最後便宜了這個愣頭小子嗎?
旬離也不逼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着風青竹自己消化。
旬離不說話,顏倉溟也不敢說話,只是看風青竹越來越不爽。
跟那個什麼楚歌的,一樣惹人討厭。
當風青竹擡頭再次直視旬離的眼睛,旬離大大方方的笑了笑,開口道:“讓你見笑了,不過,這件事,確實是我自願的。”
風青竹在那一瞬間,如鯁在喉。
顏倉溟反倒高興得不行,自願的,師尊居然願意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是自願的?
“但是他是魔族,自古仙魔不兩立,以你的身份地位,若此事暴露…”風青竹眸中有幾分掙扎之色。
他傾心旬離多年,只敢默默的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纔敢回來找他。因爲男人和男人本就比普通夫妻要經歷得更多,可旬離倒好…
跟個魔頭在一起。
難上加難。
風青竹話沒說完,可後面的話,該懂的都懂。
聽到風青竹這話,旬離面上沒有絲毫的驚懼之色,他只是很平靜的握住了顏倉溟的手指,嗓音平緩卻很有力:“我既已做出選擇,便已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被溫涼的掌心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間,顏倉溟說不激動是假的。
他激動到,看旬離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愛意和佔有慾。
風青竹都沒眼再看。
他的心一抽一抽的,是真疼。
狗崽子!真他孃的狗!
默默抹了一把眼淚,旬離都說自願了,還願意承擔一切,他能怎麼辦?他家的白菜已經沒了…
“烤全羊賠罪。”風青竹轉過身,嗓音有些許哽咽,僵硬的說了這麼一句。
旬離輕笑,笑容明朗,有風青竹這樣的朋友,是他之幸。
“行,今晚就烤,兩隻!”
顏倉溟罵罵咧咧的:“不行,我都沒喫過呢…”
旬離瞅了他一眼,涼涼的威脅道:“又皮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