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倉溟胸膛頻頻震動,笑得開懷。

    他就喜歡這麼乖乖的師尊,太喜歡了,愛不釋手。

    很快,顏倉溟長腿便往地上一踩,穩穩當當的將旬離抱了起來,朝着那華麗的牀榻走去。

    “既如此,師尊便連本帶利的把答應弟子的事通通還給弟子如何?”顏倉溟輕聲哄着,把人放下,就順手解開了腰帶,隨即覆身而上。

    燭光搖曳,夜色深沉,不是很能看清旬離的神色,但今日的旬離,同往日不同,他主動湊上來,急切而又熱烈的擁着顏倉溟。

    “師尊,等等…”顏倉溟微微皺眉,雖難以抑制,可理智還是讓他停下。

    但旬離不聽勸誡:“阿顏,爲師不想聽別的。”

    顏倉溟如何不知旬離心中所想,可他隱隱有些心中不安,四目相對,卻只見旬離眸中逐漸深起的瘋狂之色,讓顏倉溟想說的話通通嚥了下去。

    也罷。

    良辰美景,是他迂腐了,不該耽誤。

    斂下目光,藉着月色,顏倉溟笑了笑,伸手將人拽進懷中:“是你要求的,師尊,怪不得弟子了…”

    很快,燭光就滅了下去,一直到天明。

    翌日。

    顏倉溟起身的時候,旬離正背對着他穿衣,修長的身材,什麼都恰到好處,令人着迷。

    “起這麼早做什麼?看來師尊的承受力是越來越好了,都能自己穿衣了?”男人慵懶的嗓音帶着幾分調侃。

    旬離臉色有些發白,不過還是笑了笑,繼續快速的背對着顏倉溟繫上衣裳:“石朔的事,爲師怎麼也放心不下,想着去女兒鄉看看。”

    顏倉溟伸了伸懶腰,眯了眯眼,道:“不想去。”

    旬離穿好衣裳,又走回了牀邊,好說歹說纔將顏倉溟給拽起來,拿着衣服,替他套上,說道:“樹暖是個好孩子,邢府兩姐妹也是正義之士,爲師不希望良善之人盡數毀在石朔手中。”

    顏倉溟有些無奈,師尊啊師尊,你總是一心想着解救旁人,何時才能想着解救一下自己啊?

    何況…

    這世間萬物,皆有因果報應,樹暖一念之仁救了石朔,若是沒有你我,他斷然偷不來這五年的美好時光。

    “旬旬做的夠好了。”顏倉溟擡手捏了捏旬離的臉蛋。

    “別沒大沒小,快些起牀。”旬離斜睨了他一眼,便負手率先離開。

    顏倉溟輕笑一聲,連忙穿鞋追了上去。

    女兒鄉,邢府。

    兩人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被十字架釘在門口的骨頭架子。

    旬離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被人吸食精氣而亡,連肉帶血以及魂魄,都沒有了。

    身子隱約有些發抖,旬離僅一眼就看出,這個人就是邢曉琳!

    顏倉溟眸中也漸升殺意,兩人沒說什麼,卻也猜到了什麼,一路朝着後院而去。

    一路行來,邢府蕭條得可怕,竟然一個下人都沒有。不…有的,在花園的草叢裏,一具具泛白骨架子躺在那,上面爬滿了蛆蟲,僅一眼,便令人止不住乾嘔。

    行至主院。

    暴喝聲伴隨着哭泣聲響起。

    “石朔…放過我…我快死了…”

    一句微乎其乎的呢喃,聽得人揪心。

    可下一瞬,那人暴喝一聲,便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甩了過去:“樹暖!你該死!你躺在我身下,你還他孃的想着那個賤人!你…”

    砰——房門被人踹開。

    石朔擡眸,對上那雙冷漠厭棄充滿殺意的眼時,渾身止不住的顫慄。

    旬離看過去,樹暖狼狽的趴在地上,滿身是傷不說,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而石朔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小人石朔,給魔尊請安。”石朔惶恐的低下了頭,連忙從樹暖身上下來,匍匐在地。

    石朔閉了閉眼,那東西從小狐狸身上拿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是逃不掉的。

    魔尊想要殺的人,他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所以他選擇留下,過幾日風流快活的日子。

    卻沒想到,顏倉溟居然來的這般快。

    “是自裁還是本尊幫你?”顏倉溟負手而立,眸中冷光乍現。

    旬離跑了過去,脫下外套,蓋在樹暖身上。

    滿身血跡斑斑,面色慘白如紙,已經命懸一線。

    “仙尊…救救曉琳…救救她…求你…”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樹暖抓住了旬離的手腕,滿眼希冀。

    旬離移開了視線,喉頭晦澀:“我先救你…”

    石朔卻在此時猖狂大笑,眼中滿是快意,絲毫不在乎是不是顏倉溟在這裏,他咬着牙,吼道:“邢曉琳死了!屍首就掛在大門口!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是我一點點吸乾了她的血…呃!”

    嗓音戛然而止,脖頸被鎖鏈纏住,石朔整個人像狗一樣被拖了過去。

    隨即,腦袋被狠狠踩在了地面。

    那令他膽寒的嗓音響起:“本尊知道你不怕死,無妨,今日起,你將被鎖在魔界蛇窟中,由本尊豢養的寵兒來教導你,違背本尊命令的下場是什麼!”

    石朔瞳孔微微瞪大,就在他想要自縊的那一秒,顏倉溟直接割了他的舌頭,斷了他的四肢,抽了他的法術,將人丟棄在門外。

    “想死?豈不是便宜你了?”顏倉溟冷笑兩聲。

    對待惡人,就得用惡人的法子。

    讓他去死?那是師尊這般心善的人才會這樣做。

    而樹暖,則突然來了力氣,像發了瘋似的,也不管自己是否衣衫不整,直接紅着眼朝着門外奔去。

    旬離想攔,可到底沒有,只是眼睛紅紅的,惹人生憐。

    顏倉溟心疼極了,掐了個訣,將全身清理了一下,沒有血腥味了纔將旬離抱進懷裏,耐心哄道:“有時候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隨他去吧…”

    旬離突然就有些心慌:“阿顏,若有一日,爲師也…”

    顏倉溟一愣,隨即仍舊笑着:“沒有這一日,弟子會護好師尊的。”沉默片刻,顏倉溟繼續道:“若當真無可避免,弟子便殉情。”

    旬離的心頓時“咯噔”一聲,臉色有些蒼白,開口道:“傻孩子,說什麼呢,爲師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活着,所以爲師會好好保護自己。”

    顏倉溟點點頭,這才乖。

    兩人趕到府門前的時候,那具白骨已經被樹暖取了下來,用他身上僅剩的衣裳給蓋住,而他自己,則赤裸着一頭撞死在了一旁的石獅子上,那一灘血跡一路順着階梯到了那具白骨身側,樹暖就這般…

    死在了漫天飛舞的大雪當中,握着那隻早已化成白骨的手指。

    他一生膽小,看見屍體就會心慌。這大概是樹暖終其一生,做的最大膽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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