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準備將這兩人合葬的時候,一道奶奶的哭聲傳了出來,隨即一道小小的身影跑了出來:“爹爹…”
“孃親…”
那道小小的身影瞬間跪在了邢曉琳和樹暖身側,哭得可傷心了。
只是整個人跟只小雞仔似的,瘦得連肋骨都看得清清楚楚,應該是個小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顏倉溟疑惑,這個小不點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很快,邢安安哭夠了,哆嗦着小身子轉身,跪在旬離和顏倉溟面前,叩首道:“安安謝謝兩位哥哥,待安安日後長大了,定報答兩位哥哥…”
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伸到了邢安安面前,隨即,一道溫潤如玉的嗓音響起:“小朋友,你今年幾歲了?”
邢安安擡頭,頭髮稀疏,淚痕順着黝黑的臉頰流下,髒兮兮的,抽噎道:“四…四歲…”
旬離晃了晃神,原來都四歲了。
旬離有些心疼,這孩子想必是看到了石朔的死相纔敢跑出來的,沒曾想,樹暖夫婦竟能教出這般勇敢的孩子。
想去將孩子拉起來,可邢安安卻揪着衣角退後兩步,再叩首:“安安身上髒…”
旬離的心忽地就有些觸動,孩童無辜,小小年紀便經歷這些,若換做普通的孩子,早就無法存活了吧。
彎腰,旬離直接將孩子抱了起來,素來有潔癖的他,此刻也顧不了這麼多。
顏倉溟見狀,連忙上前:“師尊,我來吧…”說着,就想將邢安安抱過去。
旬離卻避開了:“不必,”
隨即帶着邢安安重新步入了府邸,邢安安轉身,眼睛紅紅的,滿含感激的看着顏倉溟,那眼神…顏倉溟讀懂了。
他是要顏倉溟好好安葬他的父母。
顏倉溟搖搖頭,嘆了一聲:“現在的小女孩都這麼逆天嗎?”
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樣的畫面,居然能這般沉着冷靜。
“離譜。”總結了兩個字,顏倉溟直接消失在原地,順帶消失的還有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
他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這兩人合葬了。
顏倉溟回來的時候,旬離正寸步不離的守在小不點旁邊,人倒是一點也不髒兮兮的了,想來是喫過東西也洗過澡了,現下睡得正香。
“師尊…”顏倉溟走了進去。
旬離連忙:“噓…”
顏倉溟便停住了腳步,於是他便看到旬離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蓋順帶關了房門。
走廊上。
顏倉溟道:“我剛去城裏看了,有一對夫婦性情溫和,家裏又沒有子嗣,條件也不錯,想來,將安安送過去是個不錯的歸宿。”
旬離卻搖了搖頭,在顏倉溟詫異的眼神中,開口道:“阿顏,我想養她。”
顏倉溟一怔,隨即皺眉:“爲何?”
有個孩子,做爲你我的羈絆,挺好的。
這話,旬離沒說,只是湊過去,踮腳,輕輕在顏倉溟下巴處咬了一下,軟軟的道:“這孩子性情堅韌,且懂禮數,爲師甚是喜歡。生孩子爲師是做不到了,就讓她當我們的念想,也挺不錯的。”
男女授受不親啊!
旬離笑了,張開雙手抱住顏倉溟精瘦的腰身,一雙好看的眸彎成了月牙的形狀:“以後就讓她做魔界的小魔女不好嗎?”
顏倉溟略微思考了一下,旬離哪能讓他真的思考,便又踮腳在他脣瓣上吻了又吻:“答應嘛?好不好?”
顏倉溟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將人撈進懷裏,狠狠揉搓了一把,把人撩得臉紅心跳,才肯放手,笑道:“弟子這便應了師尊,日後邢安安改名旬安,算你我的女兒可好?”
旬離耳尖紅得不行,卻還是縮進顏倉溟的懷裏,乖乖的點頭,只不過在顏倉溟看不到的地方,眼神中總帶幾分悲傷。
這般甜蜜的日子,能再久一點就好了。
很快。
旬離和顏倉溟就帶着旬安回到了魔界,他們大婚已然在幾年前就轟轟烈烈的辦過一場了,可是洞房還未昭告天下。
於是,在今日,顏倉溟便把讓魔界衆人擺了一場盛大的宴席,將“洞房”的事,昭告天下。
天界又在蠢蠢欲動,無數神仙直罵“荒唐”,可顏倉溟我行我素,絲毫不管那羣人說些什麼。
衆魔狂歡,今夜,註定不眠。
而瑤池中,那傳聞中快要不行了的天帝,卻突然間站了起來,赤腳跨上了岸。
聽着下屬稟報完魔界的情況,天帝突然笑了,那張同旬離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開口道:“無妨,任由主神胡鬧下去,再給他一點時間…”
待本尊汲取凡人精氣將病魔祛除的那日,就是你旬離的死期。
“阿離…”天帝輕喃一聲,眼神有些恍惚:“若不是你執意護佑三界,同本尊做對,又豈會落得如此下場…”
“凡人…死就死了,待本尊痊癒,自有能力扭轉乾坤,可是你爲何…如此執迷不悟?”天帝眼眶有些紅,有些哽咽,可若細看,便能察覺他眼底深處的怨恨。
天帝自古與天同壽,可是他爲何不能?病重纏身,下不得榻,這本該是那些如螻蟻般的凡人所經歷的,
爲何他堂堂尊貴的天帝,也會如此?
而此時。
魔宮之中。
處處張燈結綵,魔界還迎回了一位年幼的小公主,且,顏倉溟承諾,日後魔界萬里江山將由旬安來繼承。
這一決定,震驚了整個魔界。
可顏倉溟卻不做出任何的解釋,他抱着旬離,進了他精心派人設置的婚房,
一切的陳設,都是顏倉溟按照旬離的喜好來的。
溫馨,雅緻。
掀起蓋頭的那一剎那,顏倉溟有些看呆了,他早就知道旬離俊美如神邸,可今晚…一身紅衣,配上師尊的盛世美顏,竟讓他遲遲未曾回神。
“阿顏…”旬離無奈,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顏倉溟連忙回神,可是眼神卻還是離不開旬離,傻乎乎的笑着,將合巹酒送上:“師尊,弟子願同師尊生死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