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季,旬離一身白衣,容顏如玉,身姿挺拔,立於江南宅院。
腳下是緩緩流過的溪流,寒風不似北方刺骨,卻也有些陰寒溼冷,夾雜着土壤的味道。
手上握着顏倉溟臨行前的字條。
旬離不禁彎了彎脣。
他的阿顏,嘴上說着不要他管三界之事,可但凡人界有妖魔侵擾,他還是會義不容辭的出了江南。
旬離斂下神色,就是有一點不好。
自己總出去玩兒,就是不願帶他。
都沒架打,不好玩。
顏倉溟速度很快,但凡出門,總會留字條,最遲也不過三日,定歸。
“爹爹怎麼又站在風口處了,本就身子不好,該好好在屋裏養養纔是。”旬安安一臉焦急的抱着一件大衣跑過來,給旬離披上。
旬離溫柔的笑笑:“不礙事。”
月華從遠處走來:“主人,你倒怪會說不礙事,前些年傷了血氣,冬天本就容易着涼,還出去吹風,快回來吧。”
旬離笑笑:“行,回去。”
旬安安這才和月華相視一笑,簇擁着旬離回屋。
魔刃一大高個正蹲在火爐旁燒炭,見旬離三人過來,連忙笑嘻嘻的:“主人,快過來坐。”
月華和旬安安連忙扶着旬離坐下。
魔刃立馬起身,淨完手,倒了三杯熱茶。
第一杯,魔刃恭敬的遞給旬離:“主人,請喝茶。”
最近這段時間,他跟着村口的大媽不知道學了多少煮茶的技巧。
旬離點頭,接過。
接着是旬安安,最後魔刃才端着小板凳坐在月華身邊,一臉寵愛的坐在月華身側。
“華華,我餵你~”
月華一臉嫌棄,直接拿過茶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臨了,還說了句:“無聊。”
旬安安毫無顧忌的笑了出來:“魔刃叔叔,你好慘哦~”
魔刃憨憨的撓撓腦袋:“沒辦法,誰讓你華叔太彪悍了呢?”
月華默默翻了個白眼,直接起身,朝着廚房走去:“魔刃,過來,和我一起幫主人熬藥。”
魔刃:“好嘞,媳婦兒~”說完,魔刃才恭恭敬敬的給旬離行了個禮,才離開。
月華敢直接走,他不敢啊。
他會被那位主人收拾的。
旬安安清脆的笑聲迴盪在屋內:“爹爹,魔刃叔叔好慫哦~”
旬離符合:“是啊。”
旬離笑笑,心中卻對這樣的生活充滿了期待與嚮往。
儘管,他已經在過着這樣的生活。
誰能想到,魔刃當初是令天上地下都膽寒的一把魔劍呢?
“你啊,別老笑你兩個叔叔。你華叔他的靈力可謂是天地最純,有空可請他指點你一二。”
說起這個,旬安安立馬湊過去,抱住旬離的胳膊,撒嬌道:“爹爹~,您別看華叔長得一副萌萌的樣子,但是他可兇了,練武的時候,對女兒那可是地獄模式啊,爹爹~,您忍心嗎?”
旬離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安:“你是想要你父王來練,還是你華叔來?”
旬安安一下子泄氣了,可憐巴巴的看着旬離:“要不爹爹來吧~爹爹最溫柔了…”
廚房離得不遠,月華和魔刃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魔刃直接笑出聲:“小安安,你爹可比你父王更狠啊!”
魔刃:“實話實說嘛!你是不知道,你爹當年可是一劍捅穿了天帝啊,還不止這個呢,你爹當年大殺四方的時候,你還在襁褓裏喝奶呢吧?”
旬安安立馬就衝出去了:“魔刃大叔!來來來!就你話多,我們比比?”
魔刃立馬放下蒲扇,擼起袖子就去了:“來來來,去外面打,別毀了屋子。”
兩人瞬間就不在了。
旬離搖搖頭,安安吶,你還是太年輕。
別看你魔刃叔叔這麼沒架子,你想打過他,那也得練個萬把年…可能還不行。
旬離喝了一盞熱茶,起身,躺在了窗邊的躺椅上。
他醒來後,也頗愛這裏。
因爲在窗邊的躺椅上,他彷彿能夠感受到,顏倉溟一年又一年的苦等,一歲又一歲的執念。
寒風撫過,吹得旬離鼻尖有些紅,可他還施展靈力,拿出儲存在屋內的畫卷,一副又一副的看着,儘管他已看過無數次。
這都是顏倉溟行過的山山水水。
冬季嚴寒,顏倉溟不許他出江南。
卻答應在初春來臨時,遊歷大江南北,去看看以往的故人。
正當旬離看得入迷時,窗戶徒然被關上了,發出一聲巨響。
旬離有些懵,放下畫卷,起身,回眸看去。
顏倉溟黑着臉,一手抱着暖爐,一手端着中藥,披着滿身風霜朝着他闊步走來。
“又坐在那裏幹什麼?看書不知道找個暖和的地方?”顏倉溟臭着一張臉,把暖爐塞進旬離手裏,便拉着他坐在了火爐旁。
旬離嘿嘿笑了兩聲:“昨天才去,怎麼現在就回來了?何況,屋裏燒着炭火,我不冷。”
顏倉溟把他冰涼的手放在掌心哈了兩口熱氣,皺眉:“你總是這般不憐惜自己的身體。”
旬離湊過去,眼巴巴的看着他,眉眼如畫,嗓音微軟:“夫君不要生氣了,我乖乖喝藥好不好?”
顏倉溟瞅了他一眼:“又來這套?”
隨即悶悶的:“你就知道我喫這套…”
旬離倏然笑了,如同冬日暖陽,極其耀眼。
顏倉溟嘆息一聲:“這次就放過你,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啊,看書就在炭火旁就好了。”
旬離點頭。
顏倉溟這才作罷,伸手端過藥,親自喂旬離喝:“這個冬天我不出去了,專看着你。”
旬離一張臉瞬間就拉下來了:“這多不好…”我腰還沒好。
顏倉溟笑眯眯的看着他:“怎麼?不希望我留下?”
旬離尷尬的摸摸鼻尖,你不在,我還可以休息幾天。你一回來就搞個沒完沒了…我當然希望你沒事出去溜達兩圈。
但是吧,話到嘴邊,旬離還是嘟囔兩句:“哪有,留下來好,留下來妙。”
顏倉溟哪能看不出自家師尊的心不甘情不願,只是他不拆穿罷了。
算了,大不了,他辛苦一點不讓他下牀不就好了?
夜幕降臨。
顏倉溟做好了一堆江南特色菜,別問爲啥會做,問就是他偶爾也和魔刃一起去討村口大媽歡心了。
就在飯菜上桌的時候,旬安安風風火火的衝進來:“餓死我了餓死我了…這打架太耗體力了…”說着,就想直接坐下喫飯。
旬離,顏倉溟,異口同聲:“先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