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君故的婚禮,自然安排得浩浩蕩蕩。

    加上青逾掌門私下對自家師妹的偏心,幾乎將搬空了庫房,將歷年搜刮的好東西全都擺了出來。

    修真界娶親自然不興什麼嫁妝之類,但青逾就是將這些個好東西鋪張地在人們面前大肆宣揚。

    彰顯着他們對阿音的重視。

    東部深海的鮫人潛珠,顆顆有成人拳頭那麼大,就放在了會客的云何居。

    西淵劍閣的絕世藏劍,掛滿了整個天外天的牆壁。

    各種祕境中的老古董更是多不勝數。

    南部荒原精靈耗費萬年心血織就的嫁衣上,綴滿了北沙國主奉上的奇珍異寶。

    懷音看着都有些頭大,莫說是穿在身上,怕是沉沉走不動路。

    向大師兄申請不要如此浪費,自然被拒絕了。

    不僅是青逾道人,竟連君故默認了這鋪張的行爲。

    並且大方地讓每一位來參加婚禮的來賓,都會收到一件珍寶。

    懷音眼紅的幾乎滴血。

    若不是自己的婚禮的話,她都想好好蹭上一筆,發個橫財。

    其實君故這樣的行爲,無非是讓來客怨氣小一些,不要做出阻止他們成親的事情。

    雖說他並不怕人鬧事,但能用錢財解決的事情,也不必在乎。

    他只想和阿音完成這場幾乎算是他宿願的婚事。

    前世今生,兩輩子曾經難以企及的願望。

    邀請的賓客陸續上山了,或許是看在奇珍異寶的份上,幾乎每個人都笑盈盈地說出恭喜二字。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話說得一套連一套,絲毫不涉及其他不好聽的。

    參加婚宴的桌子鋪滿了整個天外天的會客居。

    甚至還不夠,連平時弟子們習武的雲臺都空了出來。

    來的自然都是各大仙門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普通人或者弟子根本都上不了山。

    即便是如此,也幾乎無法招待下這麼多人。

    畢竟君故的婚宴,六界八荒都趨之若鶩。

    八荒的綵鳳翩翩起舞,在空中盤旋,發出了有些響亮的鳴叫聲。

    鮫人族最尊貴的聖女,用空靈的嗓音輕輕唱出悅耳的歌謠,是兩個人婚禮開幕的儀式。

    君故一身鮮紅的長袍,用銀絲月華的線勾勒出了喜慶的古樸紋飾。

    從來未束的長髮終於用發冠挽緊,餘兩縷耳邊的發垂下,爲那俊美平添了幾分風流。

    而懷音滿身環佩朱玉,大俗即大雅,步伐輕擡便叮噹作響。

    髮髻被挽做了婦人的模樣,眉眼開闔便是靈動的嬌媚,勾心奪魄。

    兩個新人踏着雪白的玉石長階,足不染塵埃,一步步而來。

    一拜天地,長對着極北崑崙,神只的發源地,兩人行下有些古樸莊重的禮節。

    二拜雙親,君故天生天養,自是無父無母,而懷音卻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青逾喊出來便覺得有些不對,剛想拿其他話搪塞過去。

    懷音卻被君故拉着朝一個方向緩緩叩下。

    少女有些茫然,卻隱約想起來這個方向,是朝着崑崙脈的某個洞府。

    君故牽緊了懷音的手,又想起了數千年前,師姐有些淡漠又憂傷的問他。

    “君故,你會愛一個人嗎?”

    曾經的自己默然無語,以爲終其一生,都不可能體會所謂愛恨的情緒。

    如今,卻似乎要推翻之前的想法。

    是的,他喜歡上了一個人,永世無悔,哪怕魂飛魄散也要守護的那種喜歡。

    他似乎終於能體會師姐當年的那種情緒。

    有嫣紅的花瓣再次撒落,精靈四散飛於空中,摟着東海碧竹編簍。

    而簍中是新鮮摘下的冰魄雪。

    由青逾道人精心培育而成,千萬年也難得開花一次。

    爲了這場婚禮,青逾掌門可算是下了血本。

    看着精緻的懷音與君故相對站着,佳偶天成的畫面,青逾心中又忍不住感嘆和一絲絲失落。

    終究,站在她身邊的不是他。

    不過似乎也足夠了。

    端坐着的霜寒一口飲下了杯中的佳釀。

    這曾是他最厭惡的東西,如今卻似乎能一解愁緒。

    從今以後,他的小師妹,就成了師孃。

    這樣違和的稱呼,他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實在諷刺。

    他當然也很想祝福自己的師尊。

    但實在很難說出口。

    只能大口大口喝着悶酒......

    葉桐看着自家師父的模樣,心中自是難言的刺痛,可卻什麼都不了。

    一瞬間,她生出了一點怨懟。

    並不是對君故,而是對自己的小師叔,懷音。

    爲什麼懷音師叔始終不肯看師父一眼。

    倘只是看一眼,便也能看出霜寒眼中藏不住的情深。

    葉桐並不是想拆散君故和懷音,她心中只是隱祕地希望懷音能夠發現霜寒對她的愛。

    那樣就好像意味着,霜寒也能發現自己對他的愛。

    霜寒跟她真的很像。

    兩個同樣落寞的人,將心都託付給了永遠不會屬於自己的人。

    阿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比她本身的身高高太多了,甚至小腿還能晃晃悠悠。

    她的懷裏緊緊抱着一個布娃娃。

    這是懷音小時候的某個玩具,據說一直抱着睡覺,很是喜歡,最終被小丫頭奪走了。

    懷音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麼要把這個東西給她,但小姑娘很是喜歡的模樣,死死抱在懷裏。

    跟小孩子搶東西什麼的也太掉價了。

    何況懷音自覺已經長大了,便大方地將自己的娃娃轉送給了阿槐。

    懷音其實一直都很喜歡這個小孩子,除了相似的容貌,兩個人的個性也十分相似。

    只是阿槐常常冷漠得要命,懷音當然也不會做喫力不討好的事情。

    虞歸坐在阿槐身邊,貼心地給小姑娘夾菜,修真界難得夜宴,衆人也能大飽口福。

    總歸喫喝都是仙餚和瓊漿。

    禮成之時,兩人雙雙踏上了雲臺,站在了正中,接受着滿場的祝福。

    這一刻,無論心中怎麼想,衆人口中都是些美好的詞彙和祝願。

    就在衆人歡慶的時候,終於來了個不速之客。

    一身紅衣的女人滿身浴血,帶着蓬勃的殺意走上了臺階。

    每走一步都留下了一個鮮紅的腳印。

    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了空氣中,單隻聞着都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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