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伽御辛通紅的雙眼,懷音突然輕輕笑了。

    那笑聲中帶着幾分諷刺的味道。

    “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不如我的母親,你有什麼資格咒罵她?”

    女人聽到這番羞辱的話,卻是罵的更狠,將平時一些污穢不堪的詞都吐了出來。

    而懷音的目光甚至都不再落在她身上,只剩輕蔑。

    下一秒,伽御辛便感覺喉頭一緊。

    明明還在不斷咒罵。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懷音這個小賤人,竟對她施了禁言咒!

    伽御辛幾乎氣瘋了,若她還能動的話,定會活活撕了面前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但被雲岫淵的爛泥纏上,便會被抽乾精神力,根本無法使出半點修爲。

    雲岫淵是藏於北海懸崖下的一個沼澤,傳言古神煉石補天時,曾遺落了一點點息壤於那處。

    息壤是上古時候最神奇的土壤。

    只一點便可填海。

    能夠掩埋海水那自然無窮的力量,對付伽御辛當然也不在話下。

    這是懷音特地爲她準備的禮物。

    女人挑釁了那麼多次,總得讓她嚐嚐自己奉上的禮物。

    不然還真當自己是好欺負的了。

    懷音淡淡笑了,看着那團綠色的軟泥生長蔓延,逐漸便將伽御辛整個包裹在其中。

    此番無論這女人還有什麼手段,都決計逃脫不了。

    如今的伽御辛還有些用處,懷音當然不打算輕易殺了她。

    於是將這一團綠油油的東西扔進了自己的須彌芥子中。

    若換了旁的東西,倒還擔心死了,不過換了魔女便沒有什麼擔心了。

    魔族的生物,生存能力向來都強得很。

    眼看着解決了這瘋狂的女人,白鈴才慢慢踱步走上前,站到了君故的面前。

    擡着頭帶着些質問的味道,“狐族之所以會滅族,是不是因爲你抽乾了世間靈氣?”

    打發了外人,自然輪到他們自己來算賬。

    伽御辛所說的那些話,白鈴當然是查證過的,正因爲有一些眉目,所以她纔敢這般詰問。

    神尊什麼的,這隻九尾狐根本不放在眼裏。

    它們是世間的生靈,幾乎隔絕於世,對於神只自然沒那麼尊敬。

    更多的或許是畏懼。

    但比起害怕,白鈴更擔心自己的族人會遭遇什麼,所以鼓足了勇氣瞪向君故。

    對於小狐狸的問題,君故並沒有逃避,反而蹲下身與白鈴齊平。

    薄薄的嘴脣裏輕輕吐出了一個字,“是。”

    他竟然承認了!

    這六界八荒靈氣逐漸的消失,竟真的與他有關?

    白鈴又氣又急,一瞬間幾乎忍不住撲上前去,試圖撓花君故的臉。

    這個男人大言不慚的一句是,便讓無數它的同族失去了性命,當真可恨。

    幸好在一旁的白虎,見勢不妙連忙將九尾撲在了身下,小心安撫。

    若換了白虎自己,肯定是不會出手,而樂見其成看着白鈴給君故一耳刮子。

    這男人本就討打的很!

    但當時心念一動,便受到了懷音的驅使,下意識便攔出了白鈴。

    所以說認主什麼的,就真的很煩。

    白虎心中忍不住吐槽。

    九尾掙扎了半天,終究抵不過老虎可怕的體重,甚至沒能從地面上翻個身。

    雖說平時打打鬧鬧的,她和白虎基本上打個平手,或許她還小勝些。

    但較起真來,這傢伙畢竟是四大古神獸中最能打的。

    自己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面對這個認知,白鈴挫敗又哀傷。

    這時,卻聽君故有些淡淡道。

    “我對造成九尾一族中的災難很抱歉,不過這些災難很快便會過去了。”

    面對這具不輕不重的承諾,白鈴只是冷笑,“你說很快過去,那到底是多快?”

    “多一日,我族中便會死去幾隻狐狸,這些你又拿什麼賠?”

    九尾還沉浸在憤怒之中。

    面對嬌俏的女聲責問,君故張了張嘴,最終卻說不出什麼。

    說什麼呢?

    說他油盡燈枯,即將死亡,所以沒辦法再濡養六界八荒的生靈嗎?

    且不說其他,如今的君故,根本沒做好跟阿音告別的準備。

    只能是一片無盡的沉默。

    等他死了,這世間便會有新神的誕生,代替他執掌這世間一切。

    所有生靈都會重新恢復生機勃勃。

    君故知道那一日很快便會到來,但他卻不能這麼告訴所有人。

    白鈴見君故不肯回答,憤怒得“吱啞”叫喚起來。

    懷音小聲安撫了許久,纔將這暴躁的小狐狸安撫住,同時答應一定給它一個滿意的答覆。

    再不濟,先用某些靈材維持住青丘的靈氣,讓它們不至於死亡。

    最終白鈴叼着懷音掏出的許多符咒和古玉離開了,靠着這些東西,或許會延緩族人們的死亡。

    但最終,還是得師父出手。

    懷音很清楚這其中就裏,但話題至此,君故卻始終避而不談關於靈氣衰退的原因。

    這讓她有些挫敗。

    他們明明是最親近的人了,但師父卻似乎總是瞞着她什麼。

    每每看向她的目光深情又眷戀,懷音當然能感受得到,可卻不知道到底爲什麼。

    是什麼讓師父那麼悲傷。

    她追問過,可君故只是沉默,她永遠得不到答案。

    懷音對上君故的眸子,只覺得裏面深不見底。

    而對於君故來講,他當然知道阿音心中的那些憤怒、不滿、失望。

    可是根本無法開口解釋。

    從一開始揹負的時候,他便做出了一個決定。

    讓自己無聲無息的消失。

    哪怕懷音會因此埋怨和憎恨他。

    這樣的話,在往後的餘生裏,懷音纔不會那麼想念他。

    此次的矛盾,便似乎是個最好的開頭。

    君故不肯解釋,懷音越來越失望,兩人之間不由便生出了嫌隙。

    懷音賭氣不肯開口,而君故也是第一次,沒有哄自己的妻子,而是以同樣冷淡的態度對待。

    這當然讓懷音越來越委屈和無措。

    世間男人果然都是如此涼薄,得到了便不會珍惜。

    連她的師父也不例外。

    兩人成日板着臉,連粗神經的白虎也覺出了不對勁。

    從前還有白鈴那傢伙跟它一起分擔,如今它回了狐族,便只有自己成日面對這詭異的氣氛。

    白虎只能哀嘆,做虎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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