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每一天江言霆都會來夜色，都會指名要我過去，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他不說，我也當做不知道。
低眉順眼的給他端茶送水了幾次之後，江言霆又像是不滿足，要我給他捏肩敲背。
跟古時候的丫鬟沒什麼區別。
“行了，過來。”江言霆命令式的語氣讓我很不舒服，我沉默了很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不要聽他的話。
其他人唏噓了一聲，很有默契的離開了包間，而我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就要走，卻被江言霆叫住了。
“讓你過來，沒聽見嗎？”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轉過身走到江言霆面前，“還有什麼事嗎？江先生。”
“有，”江言霆說着忽然靠在了沙發靠背上，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腹，用一種下流的目光掃了我一眼，“蹲下，你會的吧？”
我的臉火辣辣的，像是被當衆扇了一巴掌一樣，不自覺的握起了拳頭，江言霆憑什麼！他憑什麼？！
“不好意思，江先生，我不接特殊服務的單子，如果您有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另外叫人來。”我皺了皺眉，不打算跟他糾纏下去。
江言霆只是推過來一杯酒，我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摻了多少種其他的酒，但對我來說就是毒藥。
“喝還是做，你自己選。”
他明明知道我喝不了酒，卻還是拋出了這問題。
我看着眼前的酒，胃又開始隱隱作痛，這一杯我要是喝了恐怕就真的必死無疑。
“你非要做的這麼絕嗎？”我擡頭看他，很慶幸到現在爲止，自己至少沒有太過崩潰。
“快點。”江言霆像是料定了我不會選酒，甚至已經解開了領帶。
衣冠楚楚的皮囊下藏着個不是人的東西。
我在心裏罵了江言霆一句，最後還是端起了酒，向着江言霆微微一笑，“我就是喝酒也不會跟你睡。”
他的臉色很難看，在那杯酒要被我喝下去之前，我被江言霆一把拽了過去，而那杯酒也順理成章的倒在了我自己身上。
“喝酒也不跟我睡？那你現在在玩什麼？溼身誘惑？”江言霆搶過我手裏的杯子，重重丟在牆上，發出碎裂的聲音。
我瞪了他一眼，冷笑之後起身就要走，卻被江言霆一把摁在了酒桌上，他用領帶綁住了我的手，又開始扯我的衣服。
“江言霆！你放開我！嫌我髒就不要碰，現在這樣算什麼！”我承認我害怕了。
因爲不接睡單，我根本沒有準備避孕藥，而上一次在手術室裏，那把手術刀劃破我的時候留下的疼痛已經刻在了我心裏。
到現在我的小腹還留着一條疤，那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傷痛。
江言霆越是沉默，我就越是心慌，到最後我哭着央求他至少做好措施，換來的卻是江言霆毫不猶豫的闖入。
在那一瞬間，我一年來駐造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
結束之後，我看着忽明忽暗的氛圍燈只覺得好笑，眼角癢癢的，伸手一摸又是一片濡溼。
江言霆動作一頓，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破爛，“彼此，孟小姐現在連替身都不配做了。”
我幾乎窒息，江言霆一直很會往我心口戳刀子，每一次都要把我的傷口硬生生扯開，直到破碎不堪鮮血淋漓，再也不會結痂，他才滿意。
我強忍着渾身的痠軟，又緩緩站起身，衣服已經被江言霆扯的不成樣子了，穿肯定是沒法穿了。
“江總爽夠了？能請您離開了嗎？”我笑嘻嘻的看着江言霆，他看着我皺了皺眉，丟下一句記得吃藥就離開了。
我恍惚的擡起手，上面一片痕跡，在燈光昏暗的沙發上摸了很久才找到我的手機。
“喂，方姐，可以給我送套衣服來嗎？”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門被打開的時候，我恍然的擡起頭，根本沒有自己光着身子的覺悟，只是站在那裏，好像一切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
方姐關上了門，又把燈打開了，我眯起眼睛，麻木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姐像是被我一身的痕跡嚇到了，她脫下外套，用力把我包裹進去，我還沒哭，她先哭了。
“孟湘，你、你這是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她一問完，又不說話了。
還有誰能欺負我？除了江言霆，誰還能在我手裏佔到便宜？
我只是搖搖頭，聲音沙啞的把自己嚇了一跳，“我沒事，方姐，把衣服給我吧。”
方姐說什麼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可能是我看起來真的很慘，也可能是她突然間敏感脆弱。
總之她哭的比我還兇，上氣不接下氣的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只能不停的抽紙給她擦眼淚，到最後實在是搪塞不過去了，我像個無賴一樣扯起嘴角。
“其實也沒怎麼回事，就是讓人白睡了而已。”
方姐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在很久之後的某個時間，方姐再一次提到今天的事情，她感慨的看着我說。
她在夜總會看到身世悲慘的女孩太多了，可從沒見過我這麼慘的，連“自己”都不是，只能當某個人的替身。
方姐陪着我出去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一個人一直在看着我，但是人羣之中我找不到是哪一位。
但我很確定，那個眼神的主人對我有濃烈的敵意。
方姐離開之後，我坐在一邊休息，身上還披着方姐的外套，她說要給我擋擋痕跡，以免被客人看見了，以爲我開始接睡單了。
“喲，孟小姐不是冰清玉潔從來不接睡單的嗎？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我皺了皺眉，平常最討厭這種陰陽怪氣的聲音，光是聽着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來人是柯雨，這個女人跟我平常不熟，只是有一次我撞見柯雨跟江言霆表白，才知道她對江言霆有意思。
至於是物質上的意思還是精神上的意思，我都沒興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