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治療跟精神偶爾崩潰中度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只記得江言霆身上被我留下了很多傷痕。
但這段時間的江言霆除了欠一點,卻也沒有對我做出別的事情。
等到我精神穩定,身體康復得差不多了,江縝才肯放我出病房走走,“孟湘,你身體已經糟糕得跟瓷娃娃差不多了,一碰就碎,以後別再這樣折騰你自己了。”
我斜着眼看他,就好像我還是那個我,“你看我像那麼拎不清的人嗎?江大醫生。”
江縝的臉色緩和下來,卻還是冷哼一聲,“對江言霆你就沒拎的清過。”
一提到江言霆,我頓時啞口無言,某種意義上來說江縝說的沒錯,在江言霆的事情上我多少都要犯幾次糊塗。
“江言霆來找過我了。”江縝忽然提起,語氣裏依舊是濃烈到幾乎要溢出來的厭惡,“他要我把你臉上的傷治好。”
我看着江縝話說到一半忽然閉嘴,就知道下半句肯定是覺得我臉上的疤看起來礙眼。
“我不聽他的,”江縝向我走了兩步,眼神格外的複雜,連帶着臉色陰沉下來了,“我聽你的,你想治嗎?”
我愣了,緩緩擡起手摸了摸臉上的疤,從那一天被燙出這個疤開始,到今天我反而因爲這個疤得救了很多次。
“再怎麼說這疤也差不多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笑嘻嘻的點了點,隨後又看向江縝,“不過實在要去掉就去掉吧,也不是什麼大事。”
話是這麼說,可我依舊明白,我此時此刻的舉動就像是江縝說的那樣,在面對江言霆的事情,我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都太過順從。
江縝沉默了很久,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跟我對視了很久,我被他看的莫名有點心虛。
或許就連江縝也覺得我會有現在這個下場都是活該,明明知道江言霆是個什麼樣的人,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所有的把柄給他看。
“你就當是我自己想去掉。”我冷不丁的補上一句,江縝回頭了,那宛如看智力障礙患者的眼神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坐在一邊的木椅子上,外面的陽光和空氣比病房裏要好得多,寒冬難得有這麼暖的天氣,但就算在曬太陽,我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一點一點變涼。
祛疤很快,不過十分鐘就已經解決了,看着鏡子裏那張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臉,我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頂着那張沒法見人的臉過了大半年。
“治好了看着都順眼多了。”江言霆像是難得有點開心,我一看着他這副模樣就忍不住想刺上兩句。
但我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笑了一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對於我來說,這個疤痕根本不會有什麼影響,相反,還會給我避免很多麻煩。
當然,江言霆除外,他就是個大麻煩。
“孟湘,像以前一樣就好。”我知道江言霆指的是什麼,他不止一次提出討厭我現在的樣子,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出我所料,這些話說完之後江言霆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不少,聽到我說的話也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做出一副不願跟我計較的大度模樣。
“行了,跟我回去,祕書那個位置還是你的。”江言霆像是習慣性的對我用命令式的語氣,我簡直要被氣笑起來。
他到底是哪兒來的底氣,覺得我會一直習慣這些命令?
更何況我跟他現在除了兩本結婚證,根本沒有其他能牽扯上關係的證明。
噢,或許還有一張孟歡的醫院報告單。
“祕書?江總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只不過是夜色一個陪酒女而已,那裏有這個資格去做江總的祕書?江總還是另請高明吧。”
這一次江言霆沒有說話,只是把一張照片擺到了桌子上,我只是瞥了一眼,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照片上的是陸溪,她像是還在找我,照片裏的她臉上也依舊帶着淡淡的憂愁。
“江言霆,你有意思嗎?”三番兩次拿陸溪來威脅我,我甚至不知道他除了這個到底還會什麼。
但江言霆顯然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定定的看着我,臉上露出了幾分志在必得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拒絕不了他,深深的看了江言霆一眼,只覺得滿心疲憊。
“江言霆,算我求你了,你不要總是拿陸溪威脅我。”她是因爲我才斷了腿,現在卻又成了我的把柄。
江言霆像是早就有所預料,把一份合同遞到我面前,“簽字吧。”
我又回到了熟悉的辦公室,就算我想離江言霆遠遠的,也不得不承認這裏比夜色要好得多。
只是隔間祕書的辦公室裏多了很多文件,我看一眼就知道這恐怕是江言霆的新祕書。
卻讓我無法理解的就是他明明已經有了新的祕書,爲什麼還要三番兩次的來騷擾我?
“江總還真是財大氣粗,祕書一請就是兩個。”我笑了一聲,抱着自己手裏的文件夾定定站在原地看向江言霆。
江言霆皺了皺眉,像是對我的語氣不太滿意,“把這些東西清出去,你以後就在這裏辦公。”
我只是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因爲我在他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又或者是使喚我比較順手,再想的齷齪一點,對江言霆來說更方便他乾點什麼。
也許是緣分吧,我剛抱着桌子上那一堆文件出去的時候迎面就碰上了一個女人。
她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疑惑。
“你是誰?拿我東西去哪裏?”女人的語氣顯然不是很客氣,我只是微微一笑,把那些文件遞到了她手裏。
“你來得正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江總的祕書,一年前我有些事暫時離開了,現在既然我回來了,這裏就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