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縝卻只是擺擺手，沒有再讓我說下去，我心裏明白江縝恐怕已經知道了什麼，但到最終我也還是沒把那天的事情說個清楚。
正當我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卻忽然被人打開了，是江言霆，他身後跟着李醫生。
江言霆眯起眼睛看着我，視線在我跟江縝之間轉來轉去，最終變得陰沉，“李醫生說你玩忽職守，還真沒錯。”
我猜到李醫生是跟江言霆通風報信去了，但我沒想到江言霆會來的這麼快。
我沒說話，江言霆上前一步，身上的怒意幾乎要凝聚爲實體，可我卻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麼氣，我還沒質問他那些人到底是李醫生安排的還是他故意安排的。
他有什麼資格對我生氣？
“孟小姐還真是招蜂引蝶，連他都要勾引。”江言霆譏諷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我皺起眉，死死攥緊了拳頭。
“你胡說什麼？”
“我說錯了？還不走？”江言霆瞥了江縝一眼，我剛要站起身，卻被江縝一把摁住了。
“跟你走？”我從沒見過江縝這副模樣，他一直是安靜的，就算再厭惡江言霆也不會把惡意放的這麼明顯。
可我現在不止感覺到了江縝的惡意，還能察覺到他渾身的怒氣，好像下一秒就能撲上去要了江言霆的命。
“跟你走去哪？喪命嗎？”江縝冷笑一聲，把我護在了身後。
我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件事本來就跟江縝沒有關係，要是今天真的把他牽連進來，恐怕我會良心難安。
“江縝，讓開！”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走開一點，但江縝顯然不打算放我走，依舊站在那裏，不允許我越過去一步。
江言霆眯起眼睛，每次他露出這個神情總有些事要發生，我知道這次也不例外。
李醫生好似察覺了雙方的劍拔弩張，也知道兩邊他誰也得罪不起，乾脆腳底抹油開溜了。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江言霆的怒氣就更加抑制不住，“江縝，孟湘說什麼也是我的妻子，還輪不到你插手。”
我本以爲江言霆會用什麼手段逼迫江縝讓開，但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居然是江縝先動的手。
兩個男人打起來幾乎是拳拳到肉，不分你我，我被嚇了一跳，攥緊了拳頭死死扯住了江言霆的手臂，“你們鬧夠了沒有！”
他們不情不願的分開時，臉上都掛了彩，我站在他們中間，把江縝死死護在身後，“我跟你走。”
“孟湘！”江縝拉住了我的手，我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看着江縝，眼神格外嚴肅。
“這件事你先別管了，把自己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回頭再說，好嗎？”
我幾乎已經用盡了耐心，江縝點點頭，像只鬥敗的公雞，我這才率先出了辦公室。
江言霆很快就跟了上來，他扯住了我手，眼神格外奇怪，摻雜着陰冷，讓我看不明白，“以後跟江縝保持距離。”
江言霆像是被我手上和頭上的紗布噎住了，看着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只覺得可笑。
帶給我傷害的人分明就是他江言霆，現在要求我離家江縝遠一點的也是他，難不成現在還指望我被他弄的遍體鱗傷之後自愈嗎？
“我們現在還是夫妻。”
江言霆這句話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我們還是夫妻，這句話曾經的我無數次盼望着江言霆能對我說，可現在聽見我只覺得格外諷刺。
就好像在寒冬的三九天給我一根夏天的雪糕，告訴我說“我記得你夏天很想喫這個”一樣。
除了讓我更冷沒有別的用處。
“夫妻？原來你還記得你有個妻子？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妻子？”我笑的諷刺，眼淚終於在這一瞬間決堤，“江言霆，你還有沒有心？”
江言霆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那麼盯着我，從來都是這樣，他對我瞭如指掌，只是那麼一個眼神，我就潰不成軍。
“我們是夫妻，元娉婷是什麼？你的姘頭嗎？江言霆，你真的讓我噁心。”一想到那天元娉婷的眼神，我手上的傷疤就隱隱作痛。
如果不是江言霆一味縱容，元娉婷又怎麼可能有那個膽子對我動手？
江言霆看着我沉默了很久，終於不輕不重的擠出一句話來，“我可以離她遠點，如你所願。”
我笑了，笑的越厲害就哭的越兇，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矛盾的詞彙會在我身上一一顯現。
“你當然會離她遠一點，合同已經簽了，你離她遠點不是情理之中嗎？這種事你乾的還少嗎？”每說一句話，我就忽然發覺自己在江言霆心裏的地位好像也不過如此。
到最後也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我可以不跟她見面。”江言霆淡然出聲，“只要你想，我以後也不會用這種手段。”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難過，甚至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抱着什麼樣的想法，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淚，聲音沙啞的出聲。
“那孟歡呢？她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麼，可在江言霆臉色變了的瞬間我就知道，那些期待都只是建立在自己的幻想之上。
他又變得怒不可遏，依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答應你這些已經夠了，孟湘，別得寸進尺，你怎麼配跟歡歡比？”
是啊，我怎麼配跟孟歡比？孟歡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心頭好，而我什麼都不是，對他而言恐怕也只能算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所以你又憑什麼要求我跟江縝保持距離？你跟孟歡不清不楚，還要拿夫妻的名頭壓在我身上，你不覺得很虛僞嗎？”我笑出了聲，倔強的把眼裏忍在了眼眶裏，死死盯着江言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