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發現我好像要把盤子扣他臉上，才堪堪閉上嘴。
午飯結束之後，陸溪回了房間休息，我看着江縝，剛剛還不錯的氣氛再次嚴肅下來，我輕輕嘆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走吧，”江縝說着輕輕嘆了口氣，把碗筷收回了水槽裏，“醫生已經在等着了。”
我點點頭，跟着江縝離開，明明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這的確是我第一次見心理醫生。
當我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心理醫生是個很成熟的女人，她看着我的眼神溫溫柔柔，就好像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不會難過了。
我鬆了口氣，如果是把心裏的事情告訴她，我或許不會那麼排斥。
江縝沒有跟進來，門關上的那一瞬我忽然覺得格外平靜。
我聽着醫生輕聲說着話，就像我無數次設想過的那樣，引導着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
我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只記得在結束的時候我幾乎要再她懷裏哭暈過去，多年以後江縝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依舊羞憤難當。
可就算是哭的這麼厲害，我卻還是出奇的冷靜下來了，她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只是需要一個人傾訴，但是之前的那些事，我還是建議你能做一個長期的心理治療。”
我沉默了一會兒，苦笑了一聲點點頭。
江縝一直伸手扶着我，就好像一沒抓牢我就會整個人摔倒在地，“怎麼樣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江縝，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這一下把江縝嚇得不輕，他顯然沒有想到我在結束治療之後還能哭成這個樣子。
“目前來說沒什麼大事，但是這幾天我還是建議她持續治療，並且不要再受刺激了，”心理醫生跟着我出來，她那雙眼睛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普通人遭遇那麼多事情恐怕早就瘋了。”
我只是笑了一聲，把臉上的眼淚擦乾，努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後來的幾天依舊是正常的上下班，還有去接受治療，我提出過要把治療的費用還給江縝，但他只要我每天過去給他做頓飯。
實在推脫不掉，就只能這麼算過去了。
至於跟江言霆的關係，我現在反而看得開了，愛理不理。
“江總，今天下午有場宴會。”對於江言霆的日常行程我也只是多說一句，他不帶上我是最好，誰知道宴會上到底會發生什麼。
但是天不遂人願，我越不想跟他一起去，他就越要讓我去，到最後我跟他站在宴會大門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我到底是怎麼答應他的。
比起宴會，不如說是舞會更貼切一點，甚至於剛進場，元娉婷就笑着湊過來了。
“江總，一會兒開場的第一支舞不介意跟我一起跳吧？”
打的果然是這個主意。
我聳聳肩，自覺的不去當電燈泡，坐到一邊喫東西去了，現在對於江言霆和元娉婷，我倒是巴不得他們能成。
我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舞池起舞，再看看自己，不得不說的確是有些孤單，我自以爲已經能夠習慣這種孤單的感覺了，但很顯然還沒有。
音樂停止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第一支舞已經結束，身邊已經坐了兩個說笑的女孩子，其他人也漸漸向這邊走來休息。
江言霆逆着光走到我面前，如果忽略他惡劣的性格，或許這個男人是真的完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惡趣味忽然上來了，看着江言霆對我伸出的手，我還是猶豫了，“江總不去請元小姐再去跳一支舞嗎？”
我不是不會跳，只是不大想跳，更何況……
我撇過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元娉婷的視線，強烈到我幾乎無法忽視。
“我沒在邀請你，孟湘。”江言霆強行把我拉起來，如果不是我一臉淡然，我相信他會對着我說一句我是在命令你。
中二病。
我在腹誹了一句。
舞池上的光線很奇怪，或者說很曖昧，旋轉的每一個角度都能清晰看見舞伴的臉，在這種距離下的臉。
我不能否認我的心跳的確加快了，這顆心說什麼也爲他跳動過，不管有多想平淡下去，可卻還是隨着音樂不停的跳動，就好像要到生命的終結。
恍惚間我甚至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腳下隨着音樂起舞，我搭着他的肩膀緩緩旋轉，氣氛曖昧至極。
可很快音樂就停止了，對上江言霆玩味的眼神時我才恍然回神，轉身逃也似的下了舞臺。
我知道自己會不經意對他流露出複雜的感情，可不管是什麼都好，我現在只想逃。
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江言霆也走到了我跟前，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戲謔的模樣看得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要再去跳支舞嗎？”這回是詢問。
我拒絕的乾脆利落。
“孟祕書的舞跳的真好，我剛剛還不小心踩了江總一腳呢。”元娉婷忽然從人羣中擠出來，笑着勾住了江言霆的手臂。
“是嗎？那看來元小姐還需要多學習。”我笑着看向她，如果不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我實在是不想給她面子。
“是啊，畢竟我只跟我爸爸和江總跳過舞，孟祕書要應酬，應該很辛苦吧？”元娉婷這句話已經不是指桑罵槐了。
周圍人已經注意到這裏的動靜，紛紛向這邊看來，我挑起眉，所以她想說什麼？想告訴江言霆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當然辛苦，不過不比元小姐，今天的化妝師還不錯吧？真是好妝。”我笑嘻嘻的看向她。
真要說起陰陽怪氣，我這一年多呆在夜色可不是白呆的，更別說有些難聽粗俗的話，恐怕是這些所謂名門閨秀這輩子都沒聽過的。
元娉婷的臉色在這一瞬間驟然陰沉下來，我只是挑起眉，看看她還能折騰什麼幺蛾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