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東西在背後都被寫上一句句辱罵都話，除了江言霆我真的想不到還有誰能夠這麼喪心病狂。
江言霆只是看着我笑，充滿了嘲諷，“這不是很好嗎？除了你孟湘，恐怕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有這麼大陣仗。”
這就等同於變相默認了。
我看着江言霆的臉，一時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手死死捏着那一摞紙，氣的渾身發抖。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如果是江言霆做的，那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有本事他就讓人弄死我！
怒上心頭，我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紙狠狠甩在江言霆臉上，“江言霆，你不弄死我就是孬種！”
離開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來的勇氣跟江言霆說這些，他要是真想弄死我，我恐怕跑都跑不了。
只是狠話已經放出來了，我就是後悔也不可能現在回去告訴江言霆剛纔說的都是氣話。
要是我知道半個小時回到家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恐怕在江言霆辦公室裏我絕對不會說出那句話。
一從電梯裏出來，我就發現地上黏黏膩膩的滴落了一堆紅色油漆，味道格外刺鼻，不知道是誰家搞裝修，也不蓋好蓋子拎進去。
再走兩步，拐角看見自家門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門上大刺刺的被潑滿了紅色油漆，未乾的油漆還順着門一點一點滑落下來，刺鼻的油漆味幾乎要把我整個人包裹起來，我手裏死死捏着鑰匙，卻還是沒有再上前一步。
只是剛一扭頭，就看見一個男人拎着半桶紅色油漆從拐角處走了過來，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詫異。
“誰讓你這麼幹的？”我幾乎是下意識拋出這麼一句話，但很快一片紅色就鋪天蓋地向我飛來。
我下意識伸手去擋，那剩下的半桶紅色油漆順着我的衣領袖口，浸溼了我的衣服，劣質油漆的灼燒感幾乎是在一瞬間佈滿皮膚。
我看着那個陌生男人驚慌失措的離開，我強忍着刺痛感，拿出手機打了120。
如果現在就這麼走出去，恐怕要嚇壞不少人。
被送去醫院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皮膚好像跟油漆衣服黏在了一起，稍微牽動一下都是刺痛。
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上大面積的刺痛和發癢，恐怕油漆下的皮膚都已經開始發紅了。
被送到病房的時候我忽然間清醒了，刺鼻的油漆味讓整個人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可病房太過密閉的環境讓我更加惶恐，只有護士頭頂上的燈亮着，就像手術室的一樣。
“放開我！”我的腦中不可避免的回憶起那一天被活生生帶走孩子的痛苦，試圖把自己蜷縮起來。
有護士想把我拉開，我卻什麼也管不了了，恍惚間我只覺得又回到了那一天，如果我不保護好自己，恐怕孩子真的會再次離開我。
我瘋狂掙扎着，直到視線裏忽然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孟湘，孟湘！別怕，是我！”江縝低喝出聲，他看着我的臉，手裏拿着一隻鑷子，鑷子上還夾着一團棉花，“我幫你把油漆清理到，你別動。”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整個人開始安靜下來，沒有李醫生，這是病房，不是手術室。
意識開始回籠，我也終於感覺到江縝手裏那個罐子傳來的熟悉氣味。
“你身上的油漆面積太大，只能用汽油處理，”江縝說着微微皺起眉，“剩下的護士會幫你清理乾淨。”
等到一切處理完，江縝讓我去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病號服時我才平靜下來。
江縝手裏拿着報告單，他看着我，語氣格外的冷淡，“那些油漆成分劣質，導致你過敏，好在不嚴重，你要是沒有打電話叫救護車，搞不好還要弄點皮膚病出來。”
我只是苦笑一聲，腦子裏循環播放的都是我離開江言霆辦公室時他意味深長的笑。
還是說他恨我恨到巴不得讓人來潑我一身油漆，好讓我得個皮膚病？
“你知道是誰幹的嗎？”江縝忽然出聲，我搖了搖頭，就算心裏猜到了可能是誰，沒有證據我也不會胡說八道。
就在我和江縝都開始沉默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推開了，是江言霆。
他好像是趕來的，就連氣都沒有調勻，“孟湘怎麼樣了？”這是他第一句話，我我擡起頭看了江言霆一眼，只覺得格外諷刺。
“沒死，”江縝說話也毫不客氣，他站起身，我這才恍然發覺江縝跟江言霆其實差不多高，“怎麼，江總看起來很失望。”
很快事情的發展就像我預料中的那樣，江縝一把揪住了江言霆的衣領，狠狠推到了牆上，“江言霆，我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讓人往她身上潑油漆！？你怎麼下得去手！要是她再晚十分鐘！十分鐘！油漆就徹底黏在她身上了！”
我看着江縝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撇過頭去不去看江言霆，“江縝，放開他吧，我想休息了。”
對江言霆，我是忽然間覺得沒意思了，不管我說了多少，到最後也只不過是自我感動，我出了什麼事，江言霆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都跟我沒有關係了。
從一開始想告訴江言霆的衝動，到現在的漠不關心也不過是幾年的時間。
原來一個人的蛻變真的是隻要幾年就可以完成的。
“我有話跟她說。”我聽江言霆出聲，餘光也能瞥見江縝的手鬆了又緊，但最後還是鬆開了。
“你最好是有話跟她說。”江縝最後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離開。
整個病房只剩下我和江言霆兩個人，他不開口我也不想說話，更沒心思去問他那個人是不是他找來的。
是或不是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不管你信不信，那個人不是我找來的。”江言霆的語氣格外低沉，平靜到讓人找不出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