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見到嫡出的公子小姐不行禮,衝撞了主子還不告罪,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纔是這明府的正經主子呢!”
“便是你家梅姨娘,見到我們姐弟也得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好,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不分尊卑?”
明煙聲音不大,甚至因着風寒依舊有些沙啞,卻鏗鏘有力,字字誅心。
停了一息緩了緩,復又望向梅姨娘。
“梅姨娘你覺得呢?如此不分尊卑的人該不該打?”
梅姨娘面上依舊一片風輕雲淡,手裏捏着的帕子卻是快要揉碎了。
她哪能聽不出明煙的這是在指桑罵槐呢?
看似在給春喜論罪,其實條條狀狀都在指責她梅姨娘不分尊卑,欺下犯上。
看似是在問春喜該不該打,實則是在說她梅姨娘該打。
這是在打她梅姨娘的臉呢!
偏她還不能反駁什麼。
因爲明煙說得對,她現下還只是個姨娘。
姨娘從來都不是什麼正經主子,永遠都低嫡系一頭。
等着瞧吧,馬上她便能扶正了。
待她坐上了正室之位後,再來好好磋磨磋磨這兩個小賤人。
梅姨娘極力的控制住情緒,笑得風情萬種。
“大小姐說的極是。也怪我平日裏太縱着這個賤婢了,才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養成了這麼個不分尊卑,不知輕重的性子。”
“我這就帶回去好好管教,不勞煩小姐親自動手了。”
說完便示意身後的兩個嬤嬤上前去將春喜拉回來。
素秋見明菸絲毫沒有放人的打算,也不敢輕舉妄動。只站在春喜身前,寸步不讓地擋着梅姨娘的兩個嬤嬤。
梅姨娘院子裏的兩個嬤嬤也都是人精,素秋是嫡出小姐的大丫鬟,自然是不能亂動的,只得暫時這麼僵持着。
明菸嘴角的笑容更勝了,梅姨娘打太極和稀泥的招數還真是爐火純青。
嘴上承認她說的是對的,卻刻意忽略了按照規矩,她梅姨娘也得老老實實向她們姐弟倆行禮的事實。
面上說着春喜的確需要好好管教,轉頭又要自己帶回去好好管教。
回去關起門來,誰還能管得到她有沒有真的“管教”春喜?
可是,明煙今日是非教訓春喜不可。
如果今日就這麼輕輕放過,日後那些個見風使舵的下人,自然會以爲梅姨娘有了身孕便可騎到她們姐弟頭上來。
甚至爲了投誠,以平日裏她們姐弟溫和的性子,膽子大的只怕明裏暗裏就會找機會欺壓她們姐弟。
她需要春喜來立威,需要,狠狠地打梅姨娘的臉。
“梅姨娘有孕在身,該好好修養以便順利爲我明府誕下麟兒纔是。
“怎可讓這些個煩心事擾神呢?若是有個萬一,父親也該心疼了。”
“再者,這春喜在姨娘身邊養了這麼些年,仍舊還是個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想是姨娘心慈,不忍教訓了她們去。”
“姨娘放心,日後姨娘院子裏的丫鬟嬤嬤,有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了姨娘,姨娘儘管告訴我,我來替姨娘收拾她們。”
說完也不再和梅姨娘糾纏,轉頭望向素秋。
“素秋,還在等什麼?難道讓我親自動手嗎?”
素秋微微福了福身,極其歡快的應了一聲。
只當梅姨娘那兩個嬤嬤是空氣,左右開弓的對着還想再狡辯幾句的的春喜狠狠地扇起了巴掌。
梅姨娘那張千嬌百媚的臉再也忍不住了,瞬間被氣成了豬肝色。
以前倒是沒看出來,這明煙居然這麼的伶牙俐齒?
短短几句話,便將她的後路全部堵死,甚至還暗諷了她院子裏都是些不長眼的。
原本是想試探看看明煙姐弟知道她有了身孕以後的態度,順帶立個威,沒想到反而摺進去一個春喜。
今日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一定會變本加厲的討回來的。
梅姨娘不再理會明煙和被打得嚎啕大哭的春喜,氣沖沖的帶着其他下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