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了閒，便打算帶着素秋去朱顏閣走一趟。
剛到後花園，便見着一個穿着粉紅錦衣，頭戴數只金釵，妝容豔麗的女子，正站在四角亭內對一個丫鬟頤氣指使。
遠遠瞧着，那模樣倒是有些眼熟。
見明煙眉頭微微皺起，素秋上前一步，輕聲解釋道：“小姐，那是小紅。”
“自金光寺回來後，便在老爺跟前開了臉，聽說老爺這幾日很是寵着她。”
聽了素秋這話，明煙這纔想起來，是了，那人正是小紅。
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小紅這麼一裝扮，氣質截然不同了，還真叫人認不出來了。
四角亭內的小紅顯然也見到了明煙，此時也顧不上正跪着聽訓的丫鬟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明煙跟前，朝着明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大小姐安。”
明煙挑了挑眉，這是唱的哪一齣？
“大小姐，小紅之前在梅姨娘院子裏，許多事情身不由己。”
“若是有得罪大小姐的地方，還請大小姐能夠不計前嫌，多多原諒則個。”
原來是來投誠的。
這小紅倒是個聰明的，知道沒有梅姨娘的允許擅自爬了明謙的牀，她早晚得被梅姨娘收拾，現下先和明煙打好關係，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得好。
小紅主動送上來，明煙又怎麼會拒絕呢，善解人意的朝着小紅笑了笑：“言重了，父親日後還得倚仗你好生伺候纔是。”
小紅見明煙面上沒有絲毫不快，反而甚是和顏悅色，心下一喜。又朝着明煙行了一禮：“大小姐放心，小紅定會好生伺候着老爺的。”
明煙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再與她有過多糾纏，便領着素秋坐着馬車出了府。
想了想，再和素秋叮囑了一聲：“小紅看着像是個心大的，你讓人盯緊了。”
“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明煙踏進朱顏閣時，吳掌櫃早早的便在閣內候着了，依舊是將人迎入二樓的那間包廂。
明煙連喝了兩盞茶，這才朝着吳掌櫃開了口：“祖父那邊可有經常出海或是四處行商的商隊？”
吳掌櫃一聽這話，眸子裏精光一閃：“小姐可是又想到了什麼生錢的法子。”
明煙點了點頭：“是有個粗略的想法，不過花費巨大，還需從長計議。”
“我打算建個奇珍閣，網羅天下珍寶，專供權貴世家。”
吳掌櫃眼眸一亮：“小姐這個想法甚好，只是正如小姐說的花費巨大，非一朝一夕能辦成的。”
“老太爺的產業都在江南，不曾有出海或者四處行商的商隊。”
“前些年倒是與幾個四處行商的波斯商人接觸過幾次，但也是波斯商人恰巧來江南的時候，才碰上的。”
“那些個波斯商人手中倒是有許多稀罕物件，像是千里眼，罕見的寶石諸如此類。”
“不過，他們向來行蹤不定，只怕難找的很。”
聽了這話，明煙心底便有了計較。
“沒有商隊的話，若是我們自行組織商隊呢？”
“這奇珍閣要的就是一個稀字，若是因着波斯商人來了京城，原本稀罕的物件，人人都可購買了，自然也就失去了“稀”這個字。”
“波斯商人手上的物件可以賣，但絕不能只賣波斯商人的。”
吳掌櫃點點頭，他浸淫商場數十年又怎麼會不懂物以稀爲貴這個道理。
“屬下明白。只是組建商隊不是一件小事，屬下得同老太爺商議過後，才能給您回信。”
“若是貨源這塊解決了，顧客和售賣這一塊，不知小姐可有打算？”
明煙點了點頭，她今日來本來也是想先和吳掌櫃提一下，以他之口同外祖父以及那位權貴故交轉述她的想法，並未打算今日就得一個準信。
至於顧客和售賣這一塊，她自然是有盤算的。
“既然是以“稀”著稱的奇珍閣，自然不是誰人都可進的了。”
“奇珍閣只對真正的權貴開放，我打算定製一些木牌，作爲奇珍閣顧客的身份象徵。”
“擁有奇珍閣令牌之人才可進入奇珍閣挑選一般稀罕物件，至於特別稀罕的物件嘛。”
“我打算三月舉辦一次拍賣會，價高者得。”
“另外，奇珍閣若真是籌建起來了，這護衛也得上點心。”
“那麼多奇珍異寶在閣裏放着，難免會遭人覬覦。”
吳掌櫃越聽越興奮，最後竟是直接拍手叫好。這京城中的權貴最不缺的便是錢，但是他們好面子，喜攀比。
明煙這一手，既給足了他們面子，又滿足了他們的攀比之心，還不怕從他們口袋裏掏不出錢來麼？
“依屬下拙見，這奇珍閣的想法可行的很。”
“屬下這就修書一封讓人快馬加鞭給老太爺送去，另外再派人去和那位京城故舊說一聲。”
“若是他能在此事上出一份力，那奇珍閣基本也就成了。”
明煙贊同的點了點頭，是該讓那位京城故舊知道。
不管那人到底底細如何，既然他和她們現下是在同一條船上的，又有通天的本事，那她們便先只管用着。
見奇珍閣的事情告了一個段落，吳掌櫃這才又開了口。
“小姐，再有半月便是您的及笄禮，江南那邊遲遲未曾收到請帖。”
“老夫人遣人送了信過來，問及笄禮準備的怎麼樣了？”
“加笄的服飾可都有準備？老夫人交代了，但凡有什麼缺的少的，你儘管吩咐，屬下們自會去尋了來。”
及笄？
明煙臉上閃過一絲恍惚。
是了，半月之後便是她的及笄禮了。
吳掌櫃若是不提，她自己都記不起來了。
她自己都差點忘了，那便更別想着公務繁忙的明謙明大人會記着這種女兒家的事情了。因此，明明離她及笄禮只餘半月，明府上下竟是絲毫準備都沒有。
吳掌櫃見明煙臉上的神色，哪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呀，心底暗自有了一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