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覺得你身材不錯,能不能過來讓我拍兩張腹肌照?
人家不把她當成猥瑣老女人才怪。
顧念單手托腮坐在工位上,手指對着江厭的微信語音通話遲遲按不下去。
其實普通的拍照沒有什麼,顧念從小長得漂亮,上大學的時候不乏有攝像師聯繫她約拍,顧念人比較好說話,一般不會拒絕人家。
但難就難在這次的拍照不是普通的拍照,這他媽任編給的任務是腹肌照啊!
況且顧念和江厭並沒有熟絡到什麼地步,她搞藝術的見多不怪,就是不知道這麼乖的弟弟能不能接受一個就見過兩次面剛加了微信的大姐姐上來就說要拍腹肌。
想想就他媽很讓人難以接受。
在煎熬了幾分鐘之後,還是工作重要的顧念眼一閉,一狠心把語言通話打了出去。
······
江厭原本打算週末在家睡個懶覺的。
江厭從小就認牀,小時候搬家換個新牀他能好幾個晚上睡不着覺,現在長大些以後,雖然說沒有以前認的那麼嚴重,但總歸還是有些這個毛病。
甚至在剛搬來的時候,江厭有想過要不要找個搬家公司把別墅的牀帶過來。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他磨滅。
他不想再跟那個家有一丁點聯繫,他寧願幾個晚上睡不着,也不想天天面對那張牀被迫回憶那些曾經他最最難熬的過去。
一晚上沒睡着的江厭好不容易在正中午的時候起了些睏意,他腦袋剛沾着枕頭還沒睡着,就被手機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吵醒。
江厭“操”了一聲,強忍着罵人的衝動接起電話:“誰啊?”
陸懷舟在電話那頭說:“哥,是我,我跟你說——”
江厭直接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
五秒鐘後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江厭迷迷糊糊的甚至感覺從那電話鈴聲裏聽出了對面人的急迫感。
江厭接起電話:“你他媽找打?”
“對啊哥,來活了。”
“?”
“不過不是我,是體校那幫小子找打,快點吧哥,兄弟們都在後院等你呢。”
江厭冷聲說:“不去。”
“別啊,我牛逼都吹出去了。”陸懷舟說:“不用您老動手,就過來撐個場子就行。”
江厭拒絕:“沒空。”
陸懷舟一秒認慫:“爸爸,你是我爸爸,快點吧爸爸,兒子真的頂不住啊。”
莫名其妙多了個兒子的江厭:“······”
“不去。”
“我操,爺爺,爺爺行不行,你不會這麼不進人情吧爺爺。”
“叫祖宗也不去。”
陸懷舟非常上道:“祖宗,你是我老祖宗,我求你了,你就過來嚇唬嚇唬他們,就兩分鐘,哥們的終身大事就全靠你了啊。”
最後還是架不住陸懷舟的軟磨硬泡,江厭決定幫兒子個忙過去走一趟。
江厭剛到後院的時候,兩撥人正對着互罵,陸懷舟叫來的人不少,體校那邊也不甘示弱,看起來戰爭一觸即發。
只是這一切的聲音都在江厭進入他們視線後戛然而止。
體校那幫人在看到江厭之後明顯傻眼了,幾個人哆哆嗦嗦的連到嘴邊的髒話都往了該怎麼說了。
原因無他,江厭的校霸稱號在宜興所有學校裏出了名的,什麼一個人幹趴一個隊伍,把混混頭子打到住院,這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的傳聞在學生之間流傳甚廣。
加上江厭平常總冷着臉,看起來一副不好招惹的樣子,以前有幾個高年級的不學無術的混學生過來當着全班同學的面來找江厭的麻煩,然後又當着全班同學的面一個個被江厭彆着手腕趕出教室。
回去的時候江厭還不忘放句狠話。
“就你們這樣的,老子一個能打十個。”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江厭校霸的人設徹底被他坐實了。
後來年級漸漸升高,不少新來的高一高二的學弟都把他當成人生偶像,沒見過江厭的也不會沒聽過他的名字。
恐怖的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江厭就這麼單手插兜的往這一站,還真能唬住人,他臉上沒什麼特別大的表情,給人感覺冷的厲害,只是眼底稍微透露出一絲不耐,看起來更他媽嚇人。
體校那幫人後面湊數的小弟拍了拍爲首的人:“大、大哥,還、打嗎我們?”
那個被叫大哥的人明顯氣勢掉了一半,整個人就差把“慫”寫在臉上了,但身後還有一幫小弟看着他,連個臺階都沒得下,他只能硬着頭皮說:“打,怎麼不打。”
連老大都這麼說,那幫小弟自然只能應着他。
陸懷舟感激的看着江厭,心說不愧是他爸爸,一出面就這麼酷炫。
“打就打。”陸懷舟說:“先說好,你要是輸了就他媽給我離婷婷遠點。”
爲首的男人”哼了一聲,“我就是輸了婷婷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你他媽再說一遍。”陸懷舟急了,“你他媽說不可能跟誰在一起?”
“跟你,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操,你他媽瘋了吧,你有種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不可能喜歡你。”
“我操。”
兩撥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就看着各自的老大直接動起手來,也只好稀裏糊塗的跟上去打起來,完全分不清自己揪着的究竟是隊友的頭髮還是對手的頭髮。
江厭在一邊看得頭疼,勉強理出些思路來。
估計是陸懷舟和體校那個小子看上了同一個女孩,倆人一拍即合週末出來約一架。
十七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其實不僅僅是爲了一個女生,江厭知道陸懷舟不會多麼深情至死不渝,更多時候還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宣示自己的一種方式。
看,我打架打贏了,我這麼牛逼你都不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多少有點天理難容了。
兩撥人這架打的着實有點久。
江厭收到顧念電話的時候,這架纔剛剛打到高潮。
江厭看着手機屏幕上正在跳躍的“姐姐”兩個字,眉心控制不住的跳了一下,他環顧四周,陸懷舟和那個男人跟瘋狗一樣在互咬,嘴裏還不知道叫喚些什麼。
實在不是個接電話的好地方。
眼看着電話快要打完,江厭忍無可忍:“都他媽閉嘴。”
正抓着對面男人頭髮使勁向後扯的陸懷舟:“???”
正抓着陸懷舟的腳使勁向外別的對面男人:“???”
兩撥人正打的激動,連動作都忘了停,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江厭。
江厭說:“我接個電話。”
“······”
合着我們這打的正激動突然被叫停就是爲了讓您接個電話?
這他媽打電話的得是個什麼人物啊。
當然這話沒人敢對江厭說,畢竟校霸的壞脾氣擺在那呢,他們誰也不想因爲這去醫院住上一年半載的。
然後所有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剛纔還“老子天下第一拽”的校霸一瞬間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對着電話那頭奶聲奶氣的叫了聲:“姐姐。”
正在打架的所有人:“???”
這他媽還是他們認識的不好惹的校霸嗎?
體校爲首的人拍了拍陸懷舟大腿,小聲問:“校霸還有姐姐呢?沒聽說啊。”
陸懷舟迷茫的搖搖頭。
顧念問了句:“在幹嘛呢。”
江厭扭頭看了一眼打的歪七扭八躺了一地的人,然後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了句:“姐姐我在學習。”
被迫學習的一地人:“······”
顧念簡單說明來意後,怕江厭覺得不好意思,又說:“沒事,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再找找別人。”
江厭幾乎是立馬說:“方便。”
怎麼可能不方便?想想如果讓姐姐對着別的男人腹肌拍照,江厭估計能被氣死。
顧念先把地點約在了上次的咖啡館,先給他講講這次拍攝的主題和立意。
江厭當然沒意見。
掛了電話之後,江厭對那些彷彿按下暫停鍵的兩撥人說了句:“你們繼續。”
“······”
這他媽還怎那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