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江厭從沙發上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
顧念拎着手裏精緻小巧的手提包,還不忘回頭勾人似的朝他揮揮手,踩着小高跟鞋一路噠噠的走回了自己的家。
前後不過一分鐘,江厭就聽見隔壁“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
顧念剛到家把手機充上電,幾十條消息像是要衝破手機似的彈出來,打開一看,發現都是孟清冉發來的帥哥照,底下還問幾句:
——“怎麼樣?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這個這個!比剛纔那個還絕!”
——“嗚嗚嗚哥哥殺我。”
消息還沒看完,孟清冉直接甩了視頻通話過來,顧念倒了杯水,點開視頻通話,孟清冉敷着白色面膜的臉一瞬間佔據整個屏幕。
顧念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兩姑娘正興奮的討論着這幾張帥哥照哪一張更勝一籌,話說到一半,顧念看着手裏的杯子,突然想起什麼,整個人定住不動彷彿石化了。
——要真是個帥弟弟,我把這杯子吃了。
——生喫。
一名偉大的文學研究者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沒有把握的事就他媽別隨便亂髮誓。
不然搬起石頭砸的不一定是誰的腳呢。
顧念看着手裏的玻璃杯子欲哭無淚,小臉都皺巴成一團了。
目睹了顧念看到杯子從驚恐到認命的全過程的孟清冉:“??”
“這他媽又是哪裏來的邪.術?”
顧念把事情從頭到尾對她講了一遍,最後還不忘補充一句:“就在我隔壁!就那天晚上你指的那堵牆對面!”
孟清冉用五分鐘消化完這件事,然後一激靈從牀上坐起來,臉上的面膜隨着她的動作一滑,露出屏幕那頭孟清冉激動到飛起的小臉。
“所以你倆就算同居了?”
“······”
顧念微笑:“嗯吶,不僅同居,孩子下週滿月呢。”
······
第二天一早,顧念給江厭發了微信讓他來家裏喫早餐。
作爲新時代的年輕人,顧念並沒有養成每天按時喫早餐的好習慣,但畢竟家裏還有個正在長身體的弟弟要養,苦什麼都不能苦孩子,於是早晨七點鐘,家裏從廚房開啓了這輩子最早的一次營業。
江厭前一天晚上在家裏翻箱倒櫃的找校服,找了快一個小時還是一點兒影子都沒見着,最後他坐在成山的衣服堆裏一拍腦門想起來,校服是不是被他拿去送人了??
那時候高一剛開學,江厭拿着新發下來的校服往家裏走,半路上不知道從哪蹦出來幾個人,江厭不認識他們,看起來像是高年級的學生。
爲首的那個人滿臉拽樣,鼻孔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他戳了戳江厭的肩膀,一臉不屑的問:“你就是高一新來的江厭?”
那幾個人是高三裏出了名的不學無術,仗着年級高,整天在學校裏逃課滋事,他們人多,大部分還都是體育生,長得又高又壯,看起來能一個打倆的那種,所以沒什麼學生敢惹他們。
幾個人天天被一羣小弟捧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在男廁所裏抽菸的時候不知道聽誰提起高一新來的江厭。
說跟他的狠勁比起來,這幾個人根本就是在撓癢癢。
幾個人一聽瞬間就火了,揪出那個說話的人就是一頓撓癢癢,最後還不忘吹個牛逼出去:“就那個江厭,明天他就得喊老子大哥。”
所以一下晚課,幾個人就在路上攔住江厭,模樣非常欠打的說:“叫聲大哥聽。”
這幾個人就是個紙老虎,平常嚇唬嚇唬同學還行,要真打起架來,還不一定軟成什麼樣子了。
中間發生了什麼江厭也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最後他非常囂張把校服甩到那個人臉上說了句:“打不了架就他媽滾去學習。”
被教育的幾個人:“······”
校服被拿去送人的江厭非常沒脾氣的換上了三年前的初中校服,一邊穿一邊沒好氣的想着去哪再買一套。
要是讓陸懷舟他們知道堂堂宜興中學校霸居然會乖乖穿上校服,而且還是初中校服,估計門牙都要驚掉了。
好在校服都長得差不多,不仔細看應該看不出來。
江厭敲了敲隔壁的門。
顧念舉着做飯用的鏟子出來給他開門。
這是江厭第一次來她家裏。
雖然兩個房子的格局都差不多,但經過一番裝修後就變成了兩個風格。
這裏被她加了個躺椅,原本單調的房間瞬間變得有活力,那裏被她改造成了小型吧檯,和他家裏單調又無趣的模樣完全不同。
江厭來的時候,顧念還差兩個煎蛋就做完飯了。
她確實沒有注意到江厭的校服,現在就一門心思撲在自己的煎蛋上,沒隔兩秒鐘就翻一面,生怕把哪兒給煎糊了。
他就靠在旁邊的櫥櫃上看她。
應該是剛剛起牀,一張小臉未施粉黛,少了平常性.感的妝容以後,看起來乾淨又白嫩,大波浪長髮隨意紮了個低丸子,旁邊散落着幾根碎髮,讓她身上又平添了幾分溫柔,
江厭越看心裏就越軟,恨不得直接化成一灘水纔好。
顧念來來回回的翻着雞蛋,小臉委屈巴巴的皺着,好像在說“你到底要我翻幾遍才肯熟啊”。
她確實不太會做飯,小時候在家都是喫現成的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後來長大了自己出來住,也是跟小姐妹點點外賣,這麼多年來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所以她實在是搞不懂煎蛋怎麼才能煎不糊啊!
最後還是江厭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鏟子,三兩下把煎蛋撈了出來。
他揉了揉顧念的發頂:“傻姐姐,再煎就糊了。”
······
顧念非常滿意的看着一桌子大餐,還悄悄拍照留了個紀念。
說是大餐,其實就是豆漿和三明治,那三明治裏除了煎蛋是她動手完成的,其他的麪包火腿沙拉醬基本都是現成的。
但江厭已經很滿足了。
“姐姐。”江厭說,“我們中午也一起喫飯嗎?”
空氣裏都是豆漿的香甜味,對面的男孩黑眸清亮,滿臉都是期待的望着她,彷彿和她一起喫飯是一件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中午······姐姐有工作。”
江厭“啊”了一聲,眼裏的光一下子黯淡下來:“那好吧。”
還沒安靜兩秒,江厭突然咳嗽起來,眼尾泛着紅,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倒在桌子上,看起來虛弱的不行。
顧念慌忙過去扶他,拍了拍他的背,一臉擔心的望着他問:“怎麼了,是不是嗆着了?”
“沒事姐姐。”江厭又咳嗽兩聲,“我一過敏完就咳嗽。”
江厭繼續臉不紅心不跳的瞎編:“醫生說這是連鎖反應,我身體不好,他說這兩天尤其不能餓着。”
弟弟咳的實在可憐,說的又聲淚俱下,顧念看着心疼壞了,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昨天的內疚感又鑽了空子跑出來。
江厭眼淚汪汪的看着她:“姐姐,我難受。”
半小時後,江厭滿意的抱着顧念做的愛心便當出門去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