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喫過晚飯,顧念給江厭發了個消息說自己晚點回去,就拎着小挎包和孟清冉一起打車去了酒吧。
路上孟清冉不停的打趣她:“嘖,你這就好像小媳婦跟老公報備一樣。”
“哪裏像。”顧念否認。
孟清冉矯情的捏着嗓子模仿:“咳咳,老公人家今天晚上在外面玩晚點回去,你記得喫飯哦不要擔心,愛你麼麼麼。”
顧念沒忍住笑出聲,整個人笑倒在車後座上。
“真的。”孟清冉說,“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倆同居了。”
······
她們到的時候正是酒吧最熱鬧的時候。
顧念長得漂亮,一晚上自然有不少人過來搭訕,雖然她能拒絕的都拒絕了,但還是喝了不少了酒。
歡迎會沒辦上一會兒,任編就以不能耽誤第二天的休息爲由匆匆趕大家回去休息,雖然還有幾個人根本沒玩的盡興,但礙於任編的威嚴在,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三兩結伴的搭夥走了。
顧念喝的不少,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看東西都是兩個影子起步,自己跟自己石頭剪刀布,輸了的那個還必須得喝酒。
孟清冉看得頭疼,不管她怎麼好說歹說威逼利誘,顧念就是不肯走,非要等右手贏了左手纔行。
孟清冉盯着她五分鐘都打成平局的架勢,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們今天晚上怕是回不去了。
於是機智的孟清冉毫不猶豫的給顧念的弟弟兼半個同居室友江厭打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時候,江厭正坐在窗戶面前,邊寫作業邊盯着外面,樓下路過的人他一個都沒錯過,但就是沒等到顧念。
“好。”江厭起身說,“我去接她。”
孟清冉掛了電話,再扭頭去看顧念的時候發現,她的右手非但沒贏,還輸了兩局,顧念咕咚咕咚喝下兩杯酒,非常生氣的一拍桌子喊道:“再來!”
孟清冉:“······”
孟清冉搶過她手裏的酒杯,好聲好氣的勸她:“念念乖,不喝了,我們一會兒就回家了。”
顧念“哦”了一聲,把酒杯讓了出去,然後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拿出一整瓶酒衝着孟清冉晃了晃,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想不到吧,我還有一瓶。”
“??”
這他媽是從哪來的??
“給我,不許喝了,你一會兒還回不回家了。”
顧念抱着酒瓶不肯撒手:“我不回!我今天晚上就住在這了。”
孟清冉快要被她氣死了,正發愁一會怎麼讓顧念乖乖聽話回家的時候,旁邊端着酒杯走過來兩三個男人。
說是男人,看起來更像是週末揹着家長偷偷溜出來的高中生,明顯臉上的稚氣還未褪去,穿着自以爲很酷很成年人但是並不合身的衣服,校服不知道被他們塞進哪個角落的書包裏,明天一到學校就開始吹牛逼說自己昨天晚上去了酒吧,然後享受一衆好學生投來的羨慕眼神。
這種人孟清冉見得太多了。
原本以爲他們只是路過,孟清冉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這兩個人現站在她們面前,她才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美女。”其中一個小平頭晃了晃手裏的酒:“喝一杯嗎?”
估計是看這麼大的卡座裏只有兩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知道又起了什麼歹心。
顧念還不太清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哐當”一下把懷裏的酒扔出去:“不喝。”
誰知道小平頭非但沒走,還摸着下巴笑了笑:“有點意思。”
孟清冉察覺出不對勁,“噌”的一下擋在顧念面前:“說了不喝還不快滾?”
“你誰啊?關他媽你什麼事啊?”小平頭不耐煩的喊,“知道老子是誰嗎?”
不等孟清冉說話,小平頭直接坐到顧念身邊,非要把手裏的酒杯遞給她:“來來來,咱們喝。”
就在幾個人來回拉扯的時候,旁邊突然出現一個人影一腳踹開顧念旁邊的小平頭。
“砰”的一聲像是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顧念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下子彈到孟清冉懷裏。
小平頭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的□□,他旁邊的兄弟剛想衝上去替他報仇,待看清楚來人之後,剛纔的囂張氣焰瞬間滅了大半,連帶着酒也醒了不少。
操啊,江厭怎麼會在這裏??
這兩個人平常在宜興中學就是爲非作歹,不知道勾結了校外的哪些社會人員,一口一個我大哥的叫着,面子功夫做的足足的。
準確的說,這兩個人也不敢惹江厭。
剛開始那會他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以爲有了幾個大哥就能在學校裏說一不二了。
青春期的男孩子對誰是老大這件事看的尤爲重要,他們倆早就對江厭的校霸稱號耿耿於懷,所以有了靠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江厭打了一架。
誰知道他們叫來的那幾個人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平常拿來裝逼可以,要真打起來,三個人都頂不上一個江厭管用。
小平頭到現在都記得江厭一拳打在他肚子上那種五臟六腑都要被震出來的感覺。
待他看清楚來的人是江厭的時候,整個人哆哆嗦嗦的蹬腿,酒杯裏的酒順着他的腿灑了一地,看起來就像是被嚇尿了。
小平頭邊哆嗦邊往後退,嚇得臉上沒了半分血色:“不敢了,厭哥,再也不敢了......”
江厭死死的握着拳頭,臉黑的跟鍋底差不多了,眼尾猩紅,盯着他們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看起來像要殺人。
但是他不能這麼做,顧念還在這裏。
江厭脫下外套蓋在顧念身上,他半跪在沙發旁邊,心疼的摸了摸顧念的捲髮,聲音溫柔到他自己都聽不出來。
“姐姐別怕。”江厭說,“我們回家好不好。”
顧念頭疼的渾身無力,熟悉的聲音讓她平穩不少,她點點頭說:“好。”
......
江厭出門前煮了點醒酒湯,他盛了一杯端到臥室裏,顧念已經倒頭睡着了。
江厭扶起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脾氣的哄着:“姐姐乖,喝完再睡,不然明天該頭疼了。”
顧念撇過頭:“不喝。”
“姐姐聽話,喝一口。”
顧念非常實在的抿了一小口,小臉難喝的皺成一團,然後嫌棄的一把推開江厭手裏的杯子。
不管江厭怎麼再說好聽的話哄着,顧念就是不肯再喝一口,到最後乾脆直接鬧脾氣不理他了,江厭實在是拗不過她,只能明天一早再重新煮一碗。
放下杯子,江厭哄道:“那就不喝了姐姐別生氣。”
聽見他說不用喝了,顧念這才肯重新搭理他。
已經過了凌晨,江厭讓顧念躺好,替她蓋好被子,好聲好氣的哄睡着以後,他也沒離開,坐在牀旁邊的地毯上就這麼守了她一整夜。
第二天太陽已經日上三竿的時候,顧念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先是一瞬間的迷茫,然後才慢慢的反應過來這就是她自己的家。
顧念試着回憶昨晚都發生了些什麼。
她先是給江厭發了微信,和孟清冉一起去酒吧,然後喝了不少,任編就讓大家都散了早點回家,再然後......
不管顧念再怎麼拼了命的努力回憶,之後的事情就像電影播放到一半卡帶了一樣,不管她怎麼點擊重放就是動不了。
顧念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的家,雖然她本人對這件事情很不服氣,但是不得不承認,昨天晚上她就是喝的斷片了。
酒吧的SuperDancingQueen也有一天會喝到斷片。
這要是讓孟清冉知道能笑話她一整年。
顧念翻個身坐起來,一瞬間呼吸一窒,腦袋就像撞在牆上了一樣疼的要命,她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餘光無意間瞥見牀旁邊坐着個人。
被孟清冉女鬼形象支配的顧念:“......”
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掀開被子看了看。
呼,還好,衣服都還在。
確定一切都正常以後,顧念越看地上的那個背影越眼熟,她小心翼翼的伸脖子往前探了探,在看清楚是誰之後不可思議的問了句:“江厭?”
江厭一瞬間驚醒,連忙坐起來問她:“姐姐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疼不疼,要不要喝醒酒湯。”
“沒事。”顧念搖搖頭說,“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啊?”
“嗯。”
“那你怎麼沒回去呀。”
“怕姐姐晚上不舒服。”
顧念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看吧!這個弟弟沒白養!
知道心疼姐姐了!!
昨晚的場面又一次出現在眼前,儘管一晚上過去了,江厭還是會後怕,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到一會兒會發生什麼。
他握緊拳頭,胳膊上青筋凸起,腦袋裏涌出一大堆可怕的念頭。
察覺出他有些不對勁,顧念擔心的問:“怎麼了?”
江厭回過神,坐在牀邊可憐兮兮的說:“姐姐以後能不能不要喝太多酒,我會擔心。”
他用小到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也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