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當初似乎的確也質疑過價格的事情。
但鄭忠只是一筆帶過，並沒有詳細的提及究竟是因爲什麼。當初他想着這或許是商業機密，所以纔沒有細細詢問，而是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完成了這場訂單。
現在想想，問題似乎還不小。
他難免有些懊惱，覺得自己當初如果問個清清楚楚的話，興許那合作一開始就不會有。
但當初盛達公司強勢襲來，A市誰不想巴結？他也明白，自己不合作，也有的是人願意跟鄭忠合作。
他越想越覺得後怕，忽然覺得不合作似乎成了自己最明智的選擇。
“我記得這是一個發動機的軸承硬件，你們負責生產，盛大負責組裝。”
“對，所以如果真的有問題的話……只能出在組裝上面。可是盛達公司這麼多年以來也沒有太多的負面評價，若是他們的組裝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只怕早就穿得風生水起了吧？”
“也許，是言論被控制了呢？”霍天擎忽然想到一個原因。
聽了她的話，溫暖也加入了討論之中。她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霍天擎：“不至於吧？控制輿論這種事情，就憑藉盛大公司一個公司，就能做到？這也太玄乎了吧？”
溫暖顯然不太相信這個說法。
但霍天擎捏着下巴，神情嚴肅：“嚴格來說是有可能的。比如說A市的言論和風向，如果真的有人刻意帶動的話，也是可以控制的。現在這個信息時代，想要把一個信息傳遞出去實在是太容易了……你還記得孫競成的事情嗎？”
他一說孫競成，溫暖就來了興致。溫暖回憶起了他們當初幫孫競成洗脫罪名的方法，也點點頭：“你說的好像的確沒錯，控制言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現在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想要說什麼實在是太容易了……我們可以上網去搜一搜，看一看有關於盛達公司的言論。”
霍天擎說着，拿出了手機。他打開了幾個網絡社區，發現的確有幾個帖子是在說盛達公司的事情的。但無一例外的，這些帖子只能“存活”幾天。
他們發現，似乎有一個人，一直在堅持不懈地“黑”着盛達公司。不管盛達公司出了什麼新產品，這個人都會像是瘋狗一樣撲上去“咬”一口再說。
“看來這個人，是知道些許內情的。”
霍天擎一眼就看到了那個ID叫做“盛達一生黑”的網友。一般人是不會堅持不懈地一直髮布着帖子，只爲了讓大家避雷的。
這個人，要沒事精神有問題，要麼就是真的知道一些內情。
霍天擎試着聯繫了一下這個人，他聲稱自己是記者，對這個人說得這些話很有興趣，所以想要試着聯繫一下他，看看能不能挖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誰知道，這個人一聽他們是記者，險些拉黑了霍天擎。
霍天擎解釋了好幾遍，說自己不是盛達公司的人，只是一個對這件事情相當有興趣的小記者，那個人才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原本霍天擎想要打電話過去，卻被溫暖攔住：“你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溫暖拿起電話，銀鈴兒一般的聲音衝着那頭道：“您好，我是大世集團下屬的一家報社的記者，我姓溫，您叫我溫記者就可以了。我想要採訪您一下，關於盛達公司的一些情況。”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你們這些大集團也是官官相護，一個出了問題，另一個保護還來不及呢，怎麼會選擇曝光？”
“這位先生，您說笑了。我們跟盛達公司是敵對關係，當然是有料就報，如實轉述了，怎麼會包庇他們的犯罪行爲呢？”
“也不算是犯罪……但是他們家的東西的確是有問題的！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反正說了你們也不一定能找到證據！”
那個人似乎有些自暴自棄。但溫暖卻覺得：有門兒。聽這個人的語氣，似乎是打算說了。她又道：“的確，在電話裏是說不清楚的。不然，我們見面詳談如何？”
“見面？你打算約在哪裏見面？”
“請問您是A市人還是L市人？如果是A市人的話，我們可以約在A市的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您方便合適，就可以了。”
“好，你知道高新區的一人一花咖啡廳麼？要是知道的話，就約在那裏見面吧！”
“明天下午十二點半。我掛電話了！”
那個人似乎是個急性子，剛說完這句話，就“啪”地一下把電話給掛斷了。溫暖對着“嘟嘟嘟”的手機愣了一會兒，才轉頭對霍天擎道：“約出來了。說明天下午十二點半，在柳落雪的咖啡廳裏見面。”
“看樣子對方像是你們公司的員工啊？這個時間地點的話，咱們誰去都不太合適。不如這樣，找黃曼和柳落雪去？”
“啊？柳落雪肯定不行啊，她是老闆娘，人家肯定都認識的。要不就霍蓉去吧？小蓉沒怎麼去過我們公司，他們應該不認得。”
“有道理。小蓉，你覺得呢？”
“我當然願意啦！要是我能幫上你們什麼忙，就再好不過啦！反正最近在家閒着也是閒着，公司裏的業務對我來說都沒什麼挑戰性。”
霍蓉癟癟嘴，一副“什麼都難不倒我”的表情。最近高傑把公司的業務交給她去處理，但那對她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嗯，你去的話，我也放心點兒。”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點半。但霍蓉在那裏左等右等，卻始終沒有等到那個人。
好在溫暖怕出什麼事情，也跟霍天擎又找了一個位子，在旁邊坐着。她用霍天擎的手機給那人打過去，得到的卻是一陣冷笑：“我查過了，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根本不姓溫。你到底是誰？”
“這是我男朋友的電話，有什麼問題麼？”
溫暖沒想到對方的警惕性居然這麼高，甚至查詢了霍天擎的電話號碼。她連連解釋，對方纔又道：“好，我會在三分鐘之內趕到。”
她把霍天擎的手機交給了霍蓉，又道：“對方警惕性還挺高的，如果他問你聲音爲什麼不一樣，你就解釋說電話裏用了變聲就好。”
“嗯，好！”
霍蓉認真地聽着溫暖的叮囑，每句話都記在了心裏。三分鐘過去之後，卻依舊沒有人過來。她正好奇地想要再打個電話過去的時候，一個裹得嚴嚴實實、戴着墨鏡和口罩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是溫小姐？”
“嗯，我姓溫，你喊我小溫就可以了。”
那人把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溫暖遠遠地看着，覺得這個人的臉看起來似乎有點兒熟悉。她還沒想起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開始說話了。
“你是來問盛達公司的事情的？我勸你們，知道了情報也不要往外說。其實沒什麼用處。”
他的話語倒是讓霍蓉覺得很奇怪：明明一心想要對付盛達公司的就是他，可現在勸自己不要跟盛達公司作對的人，也是他。
霍蓉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我倒是很想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不瞞您說，我是大世集團的員工，而且我們大世集團打算重新生產這種軸承，最怕的其實就是打不開市場。現在盛達公司一枝獨秀，根本就是無懈可擊。”
“你是大世集團的？”
那個人的眼睛裏忽然間多了一絲絲神采。他沉默良久，才道：“既然是大世集團的……那對付盛達公司，應該也會相對比較容易一些。”
他沉思許久，一副認真思考了良久的樣子。霍蓉沒有打斷他的思路，而是就這麼靜靜地等着他下決定。對方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才擡起頭來，非常認真地盯着霍蓉看：“你確定，你有辦法對付盛達公司？”
“我不確定。”
霍蓉反而微笑着否認了對方的期待。那個人認真的點了點頭，又低下頭沉默了良久，才張口道：“我知道了。”
他的確是很認真的思索過霍蓉的話，也覺得霍蓉沒有直接打包票說自己一定有辦法對方盛達公司的行爲，看起來更加值得人信任一些。
“我姓安，你叫我安先生就好了。”
自從上一次黃曼來這裏談過生意之後，柳落雪就把這裏的格局改了。
現在，每個房間的封閉性都不是特別的好，在外面隱隱約約也能夠聽到一些裏面的談話。
溫暖隱約聽到對方姓“安”，又想着他的那張臉似乎真的在哪裏見過，仔仔細細地想了許久，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