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搶眼歸搶眼，它卻又並不是那麼地突兀。這感覺，倒是真的挺適合現在的王樂海的。
“還是你有眼光，不然我就錯過了這麼一件好衣服了！”
“也不是我有眼光，還是你有氣質，能襯得起這衣服來。若是要我來穿，或者讓溫小姐來穿，也都穿不出這種感覺來。”
溫暖覺得她說得特別有道理。她不知道這是鈴木陽子做過多少衣服之後能夠總結出來的經驗，只覺得對方的確是非常了不起的。
“還是你厲害呀！要是我的話，估計是想不到的。我就聽你的，用這個布料做一件衣服吧！當然，我是一點兒也不着急的，反正我大部分時間都還是留在札幌的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穿這件衣服，是想讓他注意到你？我覺得，看來，你還是相當喜歡他的嘛！”
“想是想，但是我也覺得，如果我一味強求來緣分的話，也沒什麼用處，我想明白了，如果他真的不喜歡我的話，那就這樣吧。我覺得，我也沒必要爲了他做太多事情。”
話雖這麼說，可不管是鈴木陽子，還是溫暖，都在王樂海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絲絲不甘心。王樂海露出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兩個人卻也不怎麼好勸她，鈴木陽子垂頭思考了半天，才認真地開口：“我覺得，這個想法是很好的。”
她反倒沒有責怪王樂海的不堅持：她知道，王樂海真的已經累了。從她認識王樂海。認識周紹語起，王樂海就非常期待能跟周紹語在一起。
現在她驟然說想要放棄，不管是誰都是不信的。
“其實沒關係，有時候人就是要現實一點。”
雖然說王樂海這麼說了，但鈴木陽子還是搖着頭勸她：“有些話我也不好說，這畢竟是你自己做的決定，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不會後悔的！”王樂海攥起拳頭，神情嚴肅無比。
溫暖覺得，她倒是真的不像是在說笑話。只是感情這種東西，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尤其王樂海暗戀、或者是明戀周紹語多年，驟然說不愛了，不管是誰都是沒辦法相信的。
況且，她一點兒預兆也都沒有。
“其實這一個月，我算是在進行最後的常識了。要是連這樣都不行的話，我也沒辦法了——我可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消耗在他身上。感情嘛，總還是要有一個人想明白的！”
王樂海苦笑兩聲，又道：“所以，這件衣服做多長時間，都可以的。反正你也有我的聯繫方式，如果找不到我了的話，就給我郵寄過去也可以呀！”
“我可去不了郵局那麼遠。”
鈴木陽子連連搖頭，店裏的氣氛一時間降到了冰點。溫暖還是沒明白：剛剛還鬥志滿滿的王樂海，怎麼這一會兒的時間裏，就變得如此沮喪了呢？
但王樂海的這種消極情緒，一直持續到溫暖拉着她去買鞋。
對於她來說，購物大抵真的是一種放鬆的方式。跟溫暖一起去鞋城的時候，她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微笑；溫暖甚至有點兒懷疑，她還是不是剛剛那個沮喪得要命的王樂海了？
……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王樂海踩着小高跟、畫着淺淺的妝容，邁着輕巧的步子走進了教室裏。她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像是要去參加晚宴的嬌小公主一般。不止是溫暖，班上好些男孩子的目光也被王樂海吸引了過去。
“王助教，你今天比前幾天還要漂亮！”
今天的王樂海大膽地露出了她纖長好看的白皙長腿，模樣實在惹眼。
幾個男生甚至衝着她吹起了口哨，王樂海只是紅着臉衝他們擺手，讓他們不要隨便亂叫。
“可是真的很好看啊！王助教，轉過來讓我看看正臉唄？”
其中一個男生衝着王樂海大喊了幾句，王樂海卻不氣不惱，根本沒理會那幾個挑事兒的男孩子。很快，周紹語也走進了教室——自從王樂海甩手不幹了之後，他的工作比從前多了兩倍還要多，面對同學們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從容了。
看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王樂海，周紹語還有些惱火。但他說不上來是哪裏覺得惱火，只是對於王樂海甩手不幹的事情頗有怨懟：“你的本職工作一點兒也沒做，就是爲了做這個？”
“當然不是，只是周老師，我也需要一點私人空間呀！最近一段時間我是真的好累啊，的確需要休息呢！”
“那你需要休息多久？”
“這個不好說。反正周老師你也很厲害，並不怎麼需要我這個助教不是麼？”
王樂海適時露出一個微笑，那微笑就像是炎炎夏日裏的冰激凌一般甜美。但周紹語只覺得頭都大了：“你是故意的？”
“也可以說是吧！但也不算是故意的，畢竟最近一段時間，我是真的很累啊！”
王樂海適時地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來，在這妝容的襯托下更顯得越發楚楚動人。周紹語很顯然還想生氣地表達什麼，但在看到王樂海的笑容之後，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彷彿有些脫力，但王樂海的臉上又露出了戲謔一般的笑容：“我當然也不能說休息就去休息啦——這難道不是非常失禮的行爲麼？我的意思是——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吧？該上課了，我也要在這裏聽一聽課堂的質量呢！畢竟監聽課堂，也是助教的工作呀！”
溫暖幾乎要捂着嘴偷笑了。雖然王樂海這行爲不能說是明目張膽地跟周紹語對着幹，但已經讓周紹語非常地不舒服了。溫暖偷偷瞄了瞄王樂海，發現她有些沉默，彷彿是不敢面對周紹語的目光似的。
但周紹語根本沒理會王樂海，而是如常地講起了課來。
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被王樂海“打倒”的跡象來，但溫暖還是注意到了周紹語的不悅。只是她有些擔心：如果周紹語因此而討厭起王樂海來，該怎麼辦？
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溫暖還刻意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霍天擎。
霍天擎想了想，道：“這種事情，嚴格來說的話還真的是挺討厭的。只是，討厭歸討厭，可也的確沒辦法。而且，如果那女孩子在他的心中佔有一定的位置的話，他首先會做的應該還是反思，反思自己究竟是哪裏做得不對了。”
“那這樣，反而倒算是個好事了？”
“雖然不能這麼說……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在溫暖面前，他總是非常有耐心。此刻，他也極其耐心地解釋着。
聊着這件事情，溫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那，你是不是也這麼覺得？”
“怎麼覺得？”
“嗯……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如果是我對你做了這樣的事情，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
霍天擎答得飛快，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句話。溫暖的臉都紅了：“沒個正經！”
“好啦，你不要想太多。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也不要攙和了。你畢竟還是來學習的，聽說半個月之後要進行實戰演習？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啊，別提了……還一點兒也沒有準備呢！不過到時候，肯定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的狀態吧？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倒也是，以你的本領，應該不成問題。”
霍天擎對溫暖相當有自信。雖然他此刻表現得就象是一個擔心自家孩子的家長，但實際上，他對溫暖還是充滿了信心的。
別的不說，就是溫暖這個學習的狀態，他就覺得非常地不可思議：他實在是沒見過比溫暖還要勤奮的學生。瞧溫暖那個恨不得徹夜學習的架勢，不出成績纔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嗯，我也覺得嘛！不過，王助教跟我說，到時候負責人就會變成周老師。不知道周老師會出什麼樣的題目呢！我倒是有點兒期待了……”
溫暖還在遐想着題目的種類和難度，霍天擎那頭卻除了點兒小問題。通話信號忽然間變得不好了起來，任憑他如何朝着電話那頭呼喚，溫暖都聽不到聲音。
“溫暖，溫暖！”
好在信號耽擱只是兩三分鐘的事情，很快通話恢復了，溫暖那頭傳來了一道稍稍有些慶幸的聲音：“剛纔——剛纔地震啦！”
對於日本的地震，霍天擎也頗有耳聞。只是日本的建築和通訊相對來說也都是相當抗震的，能讓溫暖跟他的通訊忽然斷掉，應該也不是一場小地震。
但這次溫暖打回來的只是語音通話，他還有些不放心，剛想叮囑溫暖切換成視頻通話，溫暖又道：“就是網斷了，我得趕緊去睡覺了，流量可燒不起呢！晚安呀！”
她說罷，就掛斷了電話。
霍天擎對着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卻是怎麼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