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微笑呢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彷彿這樣就能感受到裏面的那個小生命似的——實際上,她懷孕也才兩個多月,肚子裏的小生命還沒有成型。
儘管如此,比起剛來札幌的那一個月來說,溫暖已經經歷了脫胎換骨一般的變化。
剛來札幌的時候,她好似失了魂魄一般,做什麼都渾渾噩噩的。若非左離強制地帶着她出門走動,她只怕會把自己悶死在一間小屋裏。但從醫院回來之後,她卻全然變了個人。
她變得積極向上了起來,也變得熱愛聊天了起來。對於她這變化,最爲驚訝的大概就是霍蓉了。
前幾天霍蓉跟溫暖視頻的時候,溫暖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看上去似乎第二天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似的。
可今天再視頻的時候,溫暖的精神卻是非常地好。她看到溫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笑得無比開心。她難免好奇溫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溫暖一直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肯說。
“嫂子,你到底怎麼了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了,你哥他最近——他最近怎麼樣了?”
溫暖實在是忍不住,還是問了這麼一句。聽到溫暖主動打聽霍天擎的消息,霍蓉恨不得把霍天擎從出生到現在的消息全部都告訴她。
“我哥好像跟鄭曉天鬧掰了,最近也跟她的關係也挺慘淡的!這一個月,他一直都是在公司休息的,可是鄭曉天一直都是回家休息的!”
她彷彿迫切地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溫暖似的。溫暖一邊聽着,一邊認真地點着頭,恨不得要把筆記都做下來似的。
她想,自己還真不是個非常合格的老闆——她還承諾過,要讓簡柔也來札幌學習一陣子的。
可是札幌地震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她想,自己欠簡柔的,還真是夠多的。
“嗯,鬧掰了好呀。也許鬧掰了,他就會想起我來了。”
溫暖只是這麼隨口一說,臉上的神情滿帶着嘲諷。霍蓉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許多:“嫂子,你可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呀!”
“我會的。倒是你,一個孕婦,也就別操心那麼多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孩子生下來之前,我們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溫暖的語氣稍稍有些失落。霍蓉連連安慰她:“會的會的,肯定會的!到時候如果我還是那麼執迷不悟的話,那我就讓我的孩子認你做乾媽!嫂子,你看怎麼樣?”
“好,當然好。”
溫暖笑笑,手不自覺搭到自己的腹部。好在視頻的範圍比較小,霍蓉也看不出她的動作來。溫暖又道:“今天也就到這裏吧,等下我也要去散一會兒步。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家裏憋着,有些無聊呢!”
她笑着衝霍蓉揮了揮手,霍蓉有些不捨似的掛斷了電話。最近她總是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裏,也頗爲無聊。大約因爲她懷了孩子,所以高傑總是害怕委屈了她們孃兒倆,整天忙個不停。
晚上回來的時候,高傑也總是累倒在牀上,一頭栽倒過去,就睡着了。看到高傑如此勞累的模樣,霍蓉也不好意思說什麼;而她又是絕對看不上鄭曉天這個人的,乾脆也懶得跟她聯繫,更懶得跟霍天擎聯繫了。
她始終覺得霍天擎拋棄溫暖、愛上鄭曉天的行爲不可理喻,所以最近也不怎麼跟自己的親哥哥聯繫了。倒不是說她有多麼喜歡溫暖,而是她不想看到鄭曉天。
鄭曉天見到她,也是相看兩厭。她每次看到霍蓉,都要找點兒麻煩。霍蓉是誰?她從小到大,就沒受過多少委屈——霍天擎一直把她當成是個寶貝一樣寵着,從來不肯讓她受半點兒委屈。
鄭曉天也是個嬌慣長大的。但不同的是,霍天擎對霍蓉還是有所管教的,所以霍蓉的性格張揚卻也有內斂的地方。
而鄭曉天從小就覺得母親的死是鄭忠的錯,所以從來都沒有一點兒敬畏之心,面對鄭忠的時候,也是一肚子怨氣。
霍蓉則是覺得哥哥一個人拉扯自己長大並不容易,所以也一直都聽霍天擎的話;這麼以比較,倒是鄭曉天更加蠻不講理些了。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沒什麼事情,便就總是窩在家裏。所幸還有溫暖可以陪她視頻,陪她聊聊天;可她又覺得,只是聊天實在是太過無聊了些。
她想了想,決定去札幌找溫暖。
當她把這個決定告訴高傑的時候,對方自然是強烈反對,如今她的肚子已經差不多顯懷了,飛來飛去的也許並不安全。
他不確定霍天擎會不會同意讓霍蓉去札幌,如今他跟溫暖已經很久沒有聯繫,而外界又盛傳他跟鄭曉天差不多要結婚了。他不太確定,霍天擎會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去找自己的前未婚妻。
“我哥那邊我來說,你只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就好!”
霍蓉卻是並不怎麼害怕霍天擎。儘管她從小到大都是個非常聽話的孩子,霍天擎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但她偶爾也會有自己想做而霍天擎攔不下來的事情。
出國留學,就是其中之一。
霍蓉的目光十分堅定,牙齒咬着嘴脣,手還攥成了一個小拳頭。
看到她這麼認真的模樣,高傑才意識到,霍蓉這次是真的要去找溫暖了。
“那就看你哥哥的意見吧!”
對於霍蓉真正想做的事情,他從來不妄加阻攔。他知道,霍蓉有自己的想法。
看到高傑如此體諒自己,霍蓉總算鬆了一口氣:“既然你答應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打算怎麼跟你哥說?”
看到霍蓉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高傑也有些擔心。
霍蓉冷哼一聲:“你是我的男人,你都沒有阻攔……他就是我哥哥而已,又有什麼好阻攔的?他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好呢,哪裏有時間來管我?”
霍蓉的發言倒教高傑頗爲無奈:“合着這麼半天,你還是拿我當了個擋箭牌?若是我不答應呢?若是我不答應放你走呢?”
“我哥都管不了我,你就是我男人而已,你能管得住我?”
她衝着高傑昂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高傑徹底被她這小霸王的邏輯給打敗了,笑着嘆氣道:“好好好,還是你最厲害。難過結婚的時候,你哥拉着我的手說我受苦了……”
“什麼?我哥居然這麼說我?好啊,這個霍天擎!到處敗壞我的名聲……”
霍蓉氣得直呼霍天擎的大名。看到她那模樣,高傑笑道:“好了好了,機票之類的東西都的定好了麼?如果是去找溫暖的話,我想你應該可以直接住在她家裏……”
“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嫂子肯定是不會趕我走的,而且我過去之後,也可以給她一個驚喜!這幾天,你就把我哥的動態告訴我,如果他跟鄭曉天還是好好的,你就不用告訴我了。如果他們倆分手了,你就放心大膽地跟我說就好了!”
霍蓉恨不得霍天擎跟鄭曉天現在就分手。當然,這一切也並不是她可以掌握的了的,霍天擎願意跟誰在一起,那也是霍天擎自己的事情。儘管她不喜歡鄭曉天,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說起來也是奇怪,你哥從前都是威武不屈的,不管鄭曉天耍什麼手段,他都不會答應……這一次,我看他答應得也是不情不願的。難道,這之中真的有什麼隱情?”
高傑託着下巴,似乎非常不解。霍蓉一陣撇嘴:“誰知道他有什麼隱情不隱情的。就算是有,那也應該告訴我跟我嫂子吧?他是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底麼?倒也有可能——反正你們男人都是那麼傻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跟我們商量商量……”
“怎麼話題又扯到我們男人身上了?”
高傑頗爲無奈,可霍蓉一瞪眼,他立刻又屈服了:“好好好,你說得都對!”
“這還差不多!”
看高傑的認錯態度頗爲認真,霍蓉才繼續說了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反倒是件好事。反正,到時候我就勸勸我嫂子,千萬別放棄我哥就是了!不過,她身邊的那個左離,倒是有點兒圖謀不軌的樣子……”
霍蓉並不知道溫暖已經懷孕了的事實,也不知道溫暖爲什麼每次跟自己聊到一半就忽然“消失”的原因。她只覺得,這一切都跟左離有關係。
每次聊到一半的時候,左離總會在一旁有意無意地提醒溫暖到時間了。想到這裏,霍蓉就覺得不開心,自己跟溫暖聊天,跟左離又有什麼關係呢?
“什麼圖謀不軌,他們都是單身,就算真的……算了算了。看你這樣子,八成也是不希望他們在一起的吧?”
“當然不希望!”
霍蓉雙手叉腰,一副“你不許給我再提這件事情”的樣子,惡狠狠地瞪着左離。
她似乎覺得乾瞪眼並不解氣,立馬又開始收拾起行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