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時候……”
“那是因爲我更討厭蘇錦珊！”霍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溫暖。
溫暖啞口無言，霍蓉又道：“但是這之後……這之後，我是真的佩服你。我覺得，你是真的厲害。”
霍蓉接下來的這段話，使得溫暖的心才舒服了些許。
她道：“你是真的很優秀的一個人。三年前我還沒有這麼覺着，可是在你創辦了天使公關之後，我也非常的佩服你。我覺得，你跟我哥是真的很般配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溫暖心頭一暖。溫暖的臉紅了許多：“其實我……我也沒你想得那麼好。”
“不，嫂子，你聽着。我的心中只認定你這麼一個嫂子，我相信我哥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一定是另有苦衷的！我相信，我哥愛的人肯定還是你！”
她無比篤定地看着溫暖，反倒讓溫暖有些不好意思。溫暖低着頭：“其實我倒覺得，順其自然也比較好……感情這種事情，是真的不能強求的。”
她這幅已經放棄一切的模樣，讓霍蓉又氣又心疼：“嫂子，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好了，你不用勸我了。不管怎麼說，這個決定是你哥做出來的，我會尊重他的一切決定。對了，你的肚子裏的寶寶怎麼樣了？”
“寶寶還好，現在他還很小，我也感覺不到什麼……偶爾也會有點兒胎動，我還不覺得有什麼，就是高傑擔心得不得了。”
她輕撫着自己的腹部，對裏面的那個小生命也是無比期待。這是她跟高傑愛情的結晶，也是她跟高傑經歷過這些風風雨雨的證明，雖然說她跟高傑也並沒有經歷太多風雨就是了。
但不管怎麼說，對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她總還是無比期待的。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孕婦頭幾個月裏總是比較危險的，一切也都得注意纔是呀！高傑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倒是特別能理解高傑的心情。看到霍蓉那幸福的小模樣，她難免有些豔羨；可一想到霍天擎，她就隱約覺得有些絕望。
大約是看到了溫暖消沉的模樣，左離靠了過來：“差不多到了該出門的時間了。你不打算出門休息一會兒了麼？”
“啊，好！”
溫暖連連點頭。最近她每天都會跟左離一起出門去散步，順便調養身體——她這兩天總是犯困，也一直沒什麼精神。左離很是擔心她的身體狀況，可她又實在覺得沒什麼必要去醫院，所以也一直不肯聽左離的。左離沒什麼辦法，只好就這麼由着她了。
“札幌的建設可真是快呀！”
溫暖還記得她離開札幌的時候，這裏還並沒有建設得這麼好。那時候札幌剛剛地震過去沒多久，百廢待興，只是一片廢墟。
如今的札幌，卻是不可同日而語了；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地美好，每一個場景都是如此地陌生，可卻又是如此地熟悉。
“就好像死去的感情一樣。”
左離順口接了這麼一句，溫暖卻沉默了很久很久，纔開口：“還是不一樣……廢墟可以重新建設，可以隨時清理垃圾。可是感情沒了，殘渣卻是根本就清理不掉。”
“只是你不願意罷了。”
溫暖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轉頭看着一旁街道上的枯枝落葉。晚風微微地吹着淺紅色的落葉，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地和諧。溫暖的眼睛裏彷彿有着亮晶晶的光：“這落葉可真好看呀！”
“溫暖！”
左離低吼了一聲，似乎是真的被溫暖給惹急了。但溫暖卻依舊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似的，低着頭、彷彿在懺悔什麼似的道：“我在很努力的，忘記他。”
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某種犯了錯的小動物似的，無比可憐。看到她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左離原本有些生氣的臉色也實在是繃不住了。
“往那邊走吧。”
他的各種責備的話語，在喉嚨裏轉了好幾個圈兒，最終只是化作了這麼一句話。溫暖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朝着左邊走了過去。
“她還是忘不掉。”
左離喃喃自語——他看得出來，溫暖根本就忘不了霍天擎。她看上去還是精神十足，可心底卻是無比疲累。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整日裏昏昏沉沉了。
“哥，你在做什麼呢？這邊的風景很好，爲什麼不賴這邊看一看呢？”
左離向前走了兩三步，發現溫暖的臉色愈發地難堪了。他非常擔心，便湊到前面去多問了幾句——未曾想，溫暖依舊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給他。
“溫暖！”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公園裏更是被放大了許多。他來不及思考，連忙打了急救電話，將溫暖送進了醫院裏。
他還以爲溫暖是白血病復發，所以也格外擔心。
“先生，不要着急。恭喜您，您的太太懷孕了！”
醫生的這句話將他拉回了現實。他錯愕地看着躺在病牀上，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溫暖，又確認似的問了一句：“你是說——她懷孕了？”
“沒錯呀！先生，難道，您的太太懷孕了，您並不高興麼？”
看到左離的臉上沒有預想中的驚喜，反而有一種錯愕的時候，這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難免以爲自己說錯了話。
左離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難得說了這麼長一串話，表情也盡力配合着做出一副高興的模樣來。可他的心底，實在是激不起半分開心的情緒來。
他並不介意溫暖有個孩子，可原本溫暖就忘不掉霍天擎，再加上這麼一個孩子，溫暖更是忘不掉他了。
左離甚至有一種讓醫生現在就把溫暖的孩子拿掉的想法，但他躊躇了很久，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溫暖。
溫暖就這麼靜靜地躺在牀上，也不知道躺了有多久。她只依稀聽到了什麼“懷孕”之類的字眼，還以爲身在夢中。
可當她真正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左離一臉嚴肅地坐在自己的牀邊。看到左離這麼嚴肅的模樣，溫暖還以爲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之類的……
但左離冷着一張臉，卻是說了一句令她無比驚訝的話：“你懷孕了。”
“懷孕？”溫暖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着左離。
左離輕輕地點頭：“是，你懷孕了。”
他認真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溫暖先是錯愕，緊接着又道：“幾個月了？”
“兩個多月了。”剛剛聽說了溫暖懷孕的消息之後，左離拉着醫生也一直在問東問西。
溫暖有些恍惚地點了點頭，忽然笑出聲來：“我懷了天擎的孩子！”
“嗯，是他的。”
左離這話可以說是說得咬牙切齒了。溫暖聽得出來他的不悅，可卻還是裝作沒有聽到似的——這兩個月以來，左離一直不怎麼喜歡提霍天擎這個名字。每次溫暖想提，他都會沒好氣地看溫暖一眼，或者乾脆一言不發。
溫暖早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所以只是伸手撫摸着自己的腹部，眉開眼笑：“我懷了他的孩子……可真好啊！”
她的語氣如此幸福，像是剛剛陷入戀愛中的傻女人一樣。實際上，在左離的眼裏，她也的確就是個傻女人。如果不傻的話，她又怎麼會是這個表情？
“看來你打算生下來？”
“當然打算生下來啦！不過，這個消息……你能幫我暫時保密麼？”
“抱歉，我不能。”
左離臉色鐵青。他不忍心看着溫暖自己一個人把這個孩子養大——孩子總也要有個父親。但溫暖不打算告訴霍天擎的話——他倒是願意當這個孩子的父親，可溫暖未必會願意讓他當。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跟他一起離開這裏，離開到一個你怎麼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溫暖忽然有些激動。左離冷笑：“不管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我不是霍天擎那個無情無義的傢伙，我會抓住你的！”
他的表情無比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況且現在的溫暖也不會隨意尋短見——只要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還沒安頓好，溫暖就絕對不會出事。他相信這一點，所以也無所畏懼。
“你如果告訴他，也許他會逼我把這個孩子打掉。如果孩子沒了，那麼我在這世上，也沒什麼盼頭了。倒不如我們母子一起死了，也許遂了你的願？”
溫暖的語氣不善，目光也視死如歸一般。左離哪捨得讓她有半點的損傷？何況她這是一屍兩命，左離更是不忍心讓她受半點傷害，只好答應她：“好，我答應你！”
“你也不要陽奉陰違啊！我可是會調查的！”
“你調查去吧。”
左離不怕她了似的，冷着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