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詢問是不是西江柳氏,林國棟就驚訝道:“這不是柳老爺嗎?”
爲首的白髮老人也微微一怔,連忙拱起手來:“林老闆,多日不見了。真是有緣。”
“何止多日啊,呵呵,這都一年了……”說着,林國棟想起了什麼似的,猛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今天是陰厲的六月二十四啊,難怪您會過來。”
我愣了一下,趕忙把林國棟請到裏屋詢問。
林國棟笑着說:“今年生大病以前,我一直是咱們正陽市商會的名譽祕書長,專門負責招商引資、接待外賓;”
“這位柳老爺,叫柳白,每年陰厲的六月二十四,都會來咱們正陽市一趟。但既不投資,也不旅遊,每次待個七天就走了,挺奇怪的。”
“但,他每次來,坐的都是私人飛機,顯然來頭不小。萬一是瞅準了什麼大項目,在等待時機呢?所以我每次都會親自接待他。”
“真是沒想到,今年沒去接他,反倒又碰上了,也算有緣吧,哈哈。”
說着,林國棟趕忙吩咐廚房再做幾桌菜,爲柳家人接風洗塵。
然而他們個個都愁眉苦臉的,哪有心情喫。
我親自爲那位柳老爺滿上杯酒,順勢問道:“請問,你們是從西江過來的嗎?”
衆人頓時臉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我反問道:“你們又爲何不遠千里來找我呢?西江自古就是風水文化古都,比我有名氣的風水師,應該不勝枚舉吧?”
叫柳白的老人看了看親屬,才謹慎道:“我說是先人託夢給的指引,先生信嗎?”
“信!當然信!”
其實孰真孰假,無所謂了,重要的是,他們是龍尊爲我找來的“解藥”,能救我老婆。
但不能讓他們知道這一點,畢竟人心難測,我得守好主動權,不能搞得像我求他們似的,那說不定會被訛上。
柳白見我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頓時着急起來:“黃大師,我知道天色晚了,您要休息。但,我們家的事複雜的很,不如您先幫忙測個字,然後咱們再細商,如何?”
看來,雖然龍尊用某種手段引他們來找我,他們自己卻也有主見。如果我不能令他們信服,他們就不幹了。
這怎麼行,必須留下他們!
想到這裏,我胸有成竹道:“請便。”
柳白立馬沾了點酒水,在桌上龍飛鳳舞起來。
定睛一瞧,不就是個“婚”字嗎。
稍微想了一下,我就搖搖頭:“不好,不好。”
“婚這個字,拆開來就是因女頭昏的意思,恐怕諸事不宜。”
“你瞎扯吧?”老人後面的女孩不悅道。
她明眸皓齒,膚白勝雪,有種很清靈的美感,看着比我要小一點,正凶巴巴的盯着我。
“咱們還是走吧,這傢伙,一看就不靠譜!還是按照原計劃,找咱們西江的本地師父,又便利又可信。”
老人雖然沒起身,但看向我的眼神輕蔑了不少。
我不慌不亂,微微一笑:“非也。”
“婚字確實也有好的詮釋,但你看看,你爺爺寫這個字的墨水,是什麼?”
爺倆頓時怔住了。
是酒!
喝了酒,可不就頭昏腦亂了嗎!
“你們再看看這“紙面”。”我沉聲道“以桌爲紙,桌子卻是柏樹木質,屬於陰木;而我之前就聽說你們是擡着花轎來的,應該是孃家人吧?那就是女方了,也是陰。”
“陰上加陰,你們說兇不兇。”
說到這裏,柳家人已經紛紛色變了,眼裏再也沒有輕視之色。
唯獨那個小丫頭還是信不過的樣子,一直噘着嘴偏着臉。
柳白激動的站了起來:“先生大才,是老夫門縫裏看人了,慚愧!”
看樣子,他終於認可了我,準備交代了。
林國棟很有眼色,立馬避開了。
我道:“有什麼事,就敞開說吧,我敢開這個店,就不怕被難倒。”
柳白跟親人議論了一下,才謹慎道:“此番前來,是想求先生替我們卜算一下吉凶,並指點迷津。”
“以姻緣爲測?”我問道。
柳白表情不自然的嗯了一聲:“算是吧……”
我已經等這一刻很久了,再不多說,直接擺碗啓卦!
求出的卦象,卻令我怔了怔。
居然跟我爲自己求的那一卦一樣,是個歸妹卦。
不同的是,這一卦震上兌下,是男追女,而且土象很重,如同大山傾覆,頗有幾分強迫的意思。
最詭異的是,求的是子女姻緣,水象卻全被土象蓋住了,既爲無女……
想到這裏,我沉聲道:“能否讓在下先看看新娘?”
柳家人臉色大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果然有問題!
我皺眉道:“你們讓我幫忙指點迷津,但連事主都不讓見,還怎麼指點啊?”
柳白回頭討論了半晌,才無奈道:“那就有請了,但希望師父能對所看見的一切,守口如瓶。”
我嗯了一聲,就隨他們下樓了。
他們不想引人耳目的樣子,把花轎藏到了附近的巷子裏。
漆黑的巷子,血紅的轎子……
還沒看見新娘呢,我就已經覺得有些瘮得慌了。
她長的奇形怪狀?亦或身患殘障?
思索着,我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把簾子揭開。
頓時打了個哆嗦。
儘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裏面的人,還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