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他們是從惠家失蹤的,怎麼會從靈源江出來?”
“再說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早就該淹死了,可你看他,還有氣兒呢!”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這實在太詭異了!
此時已經入了黃昏了,山背陰不是一般的潮冷。
“對了,阿正呢??”柳依然想起來道。
擦,把他給忘了!
“我交給黃皮子們照顧了,處境很安全,就怕他自己傷太重了。”
柳依然的臉都綠了,氣急敗壞:“你是不是瘋了,我們是蛇,黃鼠狼是喫蛇的啊!”
擦!
這我之前也不知道啊!
我硬着頭皮道:“應、應該沒事吧,畢竟他的肉都發臭了,算是過期食品,小老弟們那麼聰明,肯定怕吃了鬧肚子……”
柳依然氣笑不得:“你以爲你很幽默嗎?還不快把他帶回來!”
“我也去!”柳白不放心道:“依然,你去竈臺點下火,把這孩子架到上面烘一烘,看能不能緩過來,到時候再看能問出些什麼來。”
柳依然點點頭,急忙把林夢瑤和小張,都抗去廚房了。
我看向惠紅舟,道:“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嗎?”
她先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酸澀道:“我被拐來已經十幾年了,回家的路,可能已經變了……”
“沒事,只要記得地名就行。”我安慰道:“雖然耗子精都死了,但它們在山下佈置的妖瘴迷陣還在,你一個人走,是出不去的。”
“不如去廚房等等吧,只要你相信我,我會帶你出去的。”
惠紅舟猶豫了片刻,就微微點頭,去了。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背影,我爲她感到可憐。
被妖精軟禁了十幾年,受了無數折磨,見了無數喫人害人的恐怖畫面,她還沒瘋,都已經算是心性堅強了。
事不宜遲,我趕緊跟柳白去林子裏找柳正。
雖然在我眼裏,黃皮子是很可愛的生靈,但是說實話,它們兇起來比任何動物都殘暴。
前些天我被騙去跳崖時,它們就咬死了上百隻耗子,儲起來都夠過冬了,所以我倒不怕它們因爲嘴饞喫掉柳正;
但黃皮子的鼻子,跟人的嘴一樣,特別“挑食”,就怕柳正的那股腐臭味它們受不了,氣一上來給一腳蹬到崖下去。
其實說不定,他已經傷重不治……
懷揣着重重心事,我大喊了一聲,立馬有幾隻黃皮子從樹叢裏跳了出來。
“諸位大仙,還記得我之前託付給你們一個人?我想把他帶回去,他……沒死吧?”
黃皮們紛紛點頭,跑到前面給我帶路。
我和柳白都鬆了口氣,急忙追上。
最後,我們來到了崖邊。
原來它們把柳正叼到窩裏去了。
它還像只被拍死的蒼蠅一樣貼在海石上,已經被滔滔不絕的江水拍碎了,只剩下些殘肢。
柳白有感而嘆道“這盛世,啜血寒鴉笑蒼天,瑤池影血染殘月……黃大師,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上的生靈,其實都很可憐呢?”
“老天爺賜我們一張口,就是叫我們互相殺伐吞喫。再強大的生靈,在老天爺眼裏,恐怕也就是盒子裏的蟈蟈吧,鬥來鬥去,逗它開心。”
我沒吭聲,但心裏也覺得有些悲哀。
“對了,這座山,有名字嗎?”我問道。
“當然有了。”柳白撫須一笑:“外人好像都不知道,畢竟這山不高、也沒什麼歷史考究的樣子,但我記得,我太爺爺告訴過我,這山上以前有座尼姑庵,據說還是女帝武則天親自命人修建的,叫做靜水庵,是專門用來祭拜河神的;”
“庵裏收養過一個女嬰,叫做楚人美,對佛經毫無興趣,在醫術方面卻天賦異稟,在十里八鄉都出了名,聽說連女帝本人,都親自召見她入宮看過病呢。”
“後來,天妒英才,這位女醫聖不知因何緣故,在皇宮裏,被女帝賜了三尺白綾,吊死了,屍體也被就地五馬分屍;”
“但,她生前懸壺濟世的事蹟依然爲世人所歌頌,又因爲庵裏給她取過法號,叫做法嚴,所以爲了紀念她,後世就把這座山,叫做法嚴山了。”
法嚴山……
真沒想到,這座不怎麼顯眼的山,還有過這等典故。
此時,黃皮子們已經把柳正拱出了洞口,半截身子在崖下懸着。
柳白連忙趴下來去拽,結果手一滑栽了下去!
“小心!”
我急忙拽住腳跟。
“呵呵,大師,你怕什麼,老朽的血脈已經覺醒,這點高度還摔不死我。”
話音剛落,他的笑臉就一下子凝固了,甚至牙齒打顫。
“怎麼了?”我心頭一緊。
柳白嚥了咽吐沫:“您……您還是自己看吧。”
我急忙把他跟柳正都拽上來。
然後抓着他的蛇尾巴,一點點的吊下去。、
好奇怪……
黃皮子的窩,一般都很小的,最多也就桶口那麼大吧。
可這崖下的窩,足以容下兩三人並立,還很深的樣子。
好像不是窩,是個天然溶洞,黃皮們只是借住罷了。
我借力一甩,就跳進去了。
結果跟柳白一樣,腳滑了!
媽的,這崖靠着江水,潮氣太重了,峭壁上都是水!
眼看我踮着腳就要失衡栽下去——
“啪!”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我先是鬆了口氣,緊跟着卻是毛骨悚然。
這洞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