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逐漸明亮了,露出的景觀,簡直歎爲觀止——
完全由天然漢白玉雕砌的道路兩旁,江水自然闢成了兩半,沿着時窄時寬、時彎時曲的道路,彎折成各種不可思議的形狀;
絢爛迷人的粉色珊瑚樹,長滿了視野,無數令人歎爲觀止的七彩怪魚,在其中穿梭不斷,因爲隔得是水幕而非玻璃,所以它們有時遊的太猛,甚至會直接穿梭過去,此等美景簡直令人歎爲觀止!
“這河伯還挺浪漫的啊……”柳依然邊觀賞邊感嘆道:“要是有男人肯爲我做這麼個地方,我一定會幸福死的。”
擦,這傢伙怎麼又犯花癡了,難道還沒談過戀愛?不會吧,好歹一百多歲了……
我提醒她謹慎些,然後繼續前進。
後面的暗門已經自動合併了,但裏面也是有繩結可以開的。
穿過這座美麗的“水族館”後,映入我們視野的,居然又是一片花海。
但這次不是珊瑚,是真正的陸地上的花草。
花香遍佈空氣,我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下,頓時感到神清氣爽,傷勢都有所緩和了。
好像不是普通的花草啊,都是藥材,而且是很稀罕的那種!
河牀豐沃的淤泥,爲它們提供着充沛的養分;十幾顆飯碗那麼大的夜明珠,漂浮在上空的水幕中,散發出的淡淡熒光,似乎比陽光還管用,使得這些藥材長勢都極好。
“神也會受傷生病嗎?不然種藥幹嘛……”
我暗自嘀咕着,然後哭笑不得的望向柳依然。
她正在使勁蹦躂,舔着嘴角,想把那些夜明珠勾下來。
“姑奶奶,我們都性命堪憂了,你還尋思着盜寶?”
柳依然愣了愣,然後尬笑着撓了撓頭。
“咳,抱歉,職業病……”
我還沒回應,就失足踩在了淤泥上,狠狠摔了一跤。
奶奶的,真是倒黴到家了……
正想爬起來,就猛然打了個寒顫,心驚肉跳的蹬腿暴退。
草,土裏有隻眼睛瞪着我!
雖然已經見慣了奇人異事,但這突然的驚嚇還是令我出了一身冷汗。
柳依然倒是淡定,立馬蹲下來查看。
“哇塞,好像是人眼啊,不是死魚眼。”
她也不怕髒,當場挖了起來,很快就刨出了一具殘軀。
天靈蓋已經被藥材的根鑽進去了,有的枝蔓甚至從眼耳口鼻中伸出,將一張臉拉扯的奇形怪狀,分外滲人。
柳依然跟刨洋芋似的,又在周圍蒐羅了一圈,最後刨出了十幾張人臉。
頓時,之前爲這些美妙景觀讚歎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了,感到如墜冰庫的心底發寒。
“該說不說,他們現在看起來,真的好像傳說中的人蔘果。”
我皺眉不語。
柳依然這纔想到,死的都是我的同類,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可沒有。,
懷着沉重的心情,我咬破手指,一邊默唸咒語,一邊在這些“肥料”頭上挨個點了個硃砂印。
“這是做什麼?”柳依然疑惑道。
我道:“你看這些屍體的神情,眼睛都瞪得賊大,而且臉都爛糟糟的,像是被自己抓爛的。”
“既然如此,這就應該是一種很古老的巫術,叫做穢土血葬,是將活人的陽氣與精魄硬生生的培育成果實。這種果實對邪物有着很大的裨益,算是一種邪惡的大補藥。”
“而這就意味着,這附近可能養着什麼怪物,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柳依然點點頭,然後猶疑道:“咱們還往裏走吧?”
“結合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個河伯明顯不是善類啊,把咱們吃了怎麼辦?”
我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繼續!”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把這裏的一切查清楚,找到解決的辦法。”
如果找不到,我就只能跟她們爺倆翻臉了,到時候照樣九死一生。
而且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我真不想跟他們反目,畢竟這一路走來也算生死與共,況且龍尊給我的指引,就是幫助他們妥善解決難關,而非與他們刀兵相向。
儘管我都有些懷疑龍尊的用意了,但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就在此時,柳依然突然栽了個大跟頭!
不是腳滑,是地裏突然破出一隻慘青腐爛的手,抓住了她。
我急忙一劍將手斬斷,然後拽住她往裏跑。
背後響起無數沉悶的呻吟聲,非常痛苦。
柳依然訝然道:“怎麼變殭屍了??”
我沉聲道:“穢土血藏經常出現這種意外狀況,因爲名貴藥材裏大都含有一種叫“靈氣”的活化之氣,濃重到一定程度後,就會引起詐屍,而這也正是果實即將成熟的預兆。”
“但這些玩意兒,可算不上殭屍,只是短暫活化的普通屍體罷了,要不然,剛纔那一抓,你的胳膊怕是已經被扯斷了。”
殭屍都是死不瞑目,怨氣聚喉,又常年累月受陽煞與月陰之光浸透而成,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我寧可撞鬼都不想碰見那玩意兒。
言語中,我們跑進了最後面的大殿,將門頂住。
四周一片漆黑,潮寒刺骨,好像是個地牢。
知覺告訴我,致使我做了那場噩夢的事物,就在這裏。
我們四處摸索,尋找燈盞;
結果沒走幾步,我的腳踝就猛然一涼,被抓的生疼。
我心下大驚,當即刺出一劍。
“救命……”
是人??
我立馬將劍收回。
“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裏?”
那人也不知怎麼了,只是抓着我,不說話。
“看我的!”柳依然突然舔着嘴角道,然後就掏進了胸襟裏,拿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我去!你還是偷了?”
不虧是個職業盜墓賊,我都沒看見是什麼時候下得手。
柳依然俏皮的擠了下眼:“費盡千辛萬苦下來這麼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吧?況且我拿的是最小的一顆,它這裏有這麼多,丟一個又有什麼大不了。”
真是強盜邏輯啊。
我苦笑幾聲,然後就朝下面望去。
頓時驚呆了。
我還以爲只是一個人藏在這裏,結果這道磚瓦砌出來的深坑裏,人多的簡直一眼數不過來!